陈亦卿微微一笑:“这几家铺子以前不是,不过从今天开始就是了!我今天刚叫程祥买了下来。”
娉婷一愣,问道:“怎么忽然又买了这几间……酒楼还没开呢?”
陈亦卿将银耳羹端到唇边,果然是刚好适宜他饮比常人习惯的略热一点的温度。胡叔老是说他吃饭喝水爱吃的热,这样不好,但是娉婷却总是顺着他的习惯,没有刻意给他晾凉。
“娉婷,是我不好,我总觉得女子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总是围着家里的炉灶,所以这些年玲珑也好,念恩也好,还有你都要辛苦。你在浔阳帮我撑起明月楼,一定受了不少苦。再看看赵家,还有唐家的女孩儿我就明白了,女孩子还是要娇养一点好。
你当初在北齐的时候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孩儿,我不该丢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你再等等,我现在要开百货楼分店,春风酒楼之后,我还要开十里客栈,这些生意稳定后,我就多买些良田,也要给你名下置办些产业,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你就在家,念恩也在家做些活。
将来你们要嫁,我也给你们丰厚的嫁妆,不嫁,我就养着你们,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好吗?
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或许有一日,我可以带着你们去乡下地方,过些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好?”
娉婷听着陈亦卿对于他们未来的谋划,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惦记还在北齐的祖母,却又再也不愿离开陈亦卿,哪怕他永远不会爱她,可是那有怎样?他方才说要养她一世,她此刻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他的身边。
见娉婷又哭了,陈亦卿有些不忍,扶着桌子边站起身来,将她略显僵硬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
陈逸也好,豫王也罢,从前世到今生,处处为一个人考虑,时时关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郭雨晴累了,陈亦卿也有些疲惫。他此刻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可是内心却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 他也渴望安稳的生活,就像这夜晚的一碗银耳羹或许不是最名贵的,但是眼前能抓住的这些美好,何不用力去挽留呢。
玄淇进了刑部大牢,只是不同于那些被抓回来的逃犯,玄淇大人是一身白衣干干净净精精神神进的大牢。
豫王将玄淇带回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甚至还着人给他打了热水沐浴,更是请了府上的医师又查看了他的伤确认玄大人此刻状态极好。豫王才请玄淇换上了衣衫,亲自拿镣铐锁了,由亲兵护送着带去了刑部。
这边厢豫王抓住了疑犯玄淇并送去了刑部大牢的事情刚传开,那边厢早朝上,豫王就上书请皇上派人彻查北疆战事。
豫王大大这是在向皇帝表明:我认为玄淇有可能是冤枉的,但是他是皇帝陛下的臣子,儿子自然要替老子把人抓回来,不会徇私枉法,是杀是放还是要皇帝决定,但是儿子要替他求个情也合理,不结党更不僭越。
当然陈亦卿当日听说念恩带回来的黑面神是玄淇的时候,疯一般地驱车赶往豫王府时就提出了和枯木大师一样的建议,由豫王亲自锁了玄淇送到刑部。
但是陈亦卿是想赶紧甩了这个有些烫手的山芋,千万别砸自己手里,他实在不想招惹玄武军。但是枯木大师和豫王一番商量,决定还是让陈亦卿按兵不动,好吃好喝好招待,等玄淇伤好了再由豫王出面,当是送玄凇一份礼物了。
陈亦卿心里有苦却说不出,只能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可是家里面供着个黑面神,外面还有豫王派来保护黑面神的一群暗哨,一伺有变随时准备抢人,陈亦卿真是苦不堪言。
玄凇也不是吃素的,早在他听说了北疆的事情之后就立马着人开始调查北疆的事情。玄武军这么多年来协理京畿要案,也不是吃素了,恐怕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初“杀了”北齐大皇子的凶手外,还没有未破了的案子。
何况宋胖子当初在北疆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为人不齿,不仅折了玄淇带去的一百精卫,更是连累了罗廷亮他们所在的浔阳驻军也损失惨重,这证物和证人搜集起来并不太为难。
所以不肖多久,玄淇就又大摇大摆毫发无损地从刑部大牢出来了,而那日恰巧也是宋胖子一行人进天牢的日子。
精卫营的铁血战士各个着了黑色衣衫,如同地狱使者一般地矗在通往天牢的路边,他们眼里都是暗红的血光,毕竟精卫营一百条人命就这么死在了这些人手里,他们恨不得亲自将这些人扒皮抽筋。
“杀!杀!杀!”
当然这群人即便再愤怒也不能挑战国法,只能在道旁大声嘶吼着表达内心的愤懑。玄淇在队伍的最前端,默默仰头看一眼苍天,那翻滚而过的云朵,似乎是无数张面孔,注视着被吼声震得几乎肝胆俱裂的宋健。
王晟被宋健咬了出来,他声称所有主意都是这个运粮监军的越权指挥,却不过只是多了个垫背的。即便无人理解王晟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也不在乎多死一个人祭奠逝者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