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老老实实打开门做生意,王员外进来就打人摔东西的,必须得赔偿我们的损失啊!”
“老爷您说,哪次到我们明月楼去,不都是文明士绅,我们的服务一向周到,您也是我们的座上客!可是这些人没事找事……”
公堂被这群人闹得乱哄哄的,赵林和王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武子杰在后面站着左看看右看看等着随机应变。
娉婷慌慌忙忙跑到春阳街,找到陈亦卿压在枕头底下的一个荷包也来不及打开看陈亦卿叫她取的是个什么东西,便飞奔着朝衙门跑去,既然陈亦卿说有用的东西,那便定是有用的。
已经开审的衙门断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娉婷在门口将心一横大喊大叫的吆喝着:“冤枉!”
自有衙役将娉婷压着带到大人面前,要先治她扰乱公堂之罪。
李春良在官椅上坐着,本就被底下的一锅粥吵的脑仁疼,如今这名满浔阳的名角儿娉婷姑娘又哭喊着被带了进来,他更是不知道这案该从何断起了。
半晌不出声的陈亦卿却在这时悠悠地向李春良拱一拱手道:“大人,一帮男人吵吵嚷嚷的不成体统,倒不如让娉婷姑娘细细讲事情讲一遍,大人您做个公断。”
娉婷被陈亦卿忽然点名,有些紧张,但是也趁着这个当口有机会爬到陈亦卿旁边,将手里的东西悄摸地递给陈亦卿。
陈亦卿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娉婷,你可是明月楼的台柱子,读了那么多本子,众人面前演出一台戏,不会紧张的哦?”
被他这么一说娉婷定定心神,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这堂上站的人都是她从前台下的观众。
“就是那个高堂上坐着的李大人,不是也被我演哭过!”如此想着,娉婷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娉婷正正神色,端端正正地跪到正中间,抚抚搭在肩头的秀发,款款地说道:“大人明鉴!小女子陈娉婷是明月楼的演员,陈公子是我们老板。”说到这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她右后方的陈亦卿,见陈亦卿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便狡猾地一笑,自由发挥了。
陈亦卿之所以敢让娉婷随便说,也是知道这样的糊涂账闹到知府大人这里顶多就是各打一板子,两边消了气就好了。再者他不日还要回京城,浔阳的生意交代好就行了,他并不像赵林那样要跟王滔争一口气,所以凡事能忍就忍了,就是知府大人今日真的不处罚王滔打砸明月楼之事,他也没什么好气的。
可娉婷不说则罢,真是要娓娓道来,这开头就让陈亦卿憋了口血差点喷出来。
那娉婷肤白貌美,多日不见身形愈渐成熟起来。虽然有些清减,但是眉目流转间多了一丝丝哀愁,反而让她更显得可人。一双杏目,刚刚开口便含上了泪珠。瑶鼻一吸,樱红小嘴微微撅着满是委屈。
“大人,奴家是跟我们公子早已定了终身的!……”
此话一出不等陈亦卿的老血喷出来,一周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陈亦卿。赵林更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坏笑着看陈亦卿。这公堂之上,他也不能说自己人撒谎,于是只能像吃了苍蝇屎一样如鲠在喉。
任谁看来人家一个姑娘,何况是漂亮姑娘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说了,好像吃亏的是陈亦卿一样,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娉婷想着那日陈亦卿从王滔那色眯眯的眼神里救下她时候说要带她回京城完婚,便也不论真假,索性一咬牙,继续顺着编了:“可是王滔老爷经常往我们明月楼来看演出,竟然……竟然想要奴家回去给他做妾!”
娉婷自然也知道王滔不好惹,为了不激化矛盾,到底说的还是好听的:“只是奴家已经许了人了,怎么能再从了王老爷呢!昨日王滔老爷见了奴家又提起此事,我家公子就出来为奴家解围。奴家蒲柳之姿,何况许过人了,也不值得王老爷垂爱,只是怕是王老爷觉得面上过不去,他们家下人等一时间又觉得面上难看,便来明月楼寻事……”
王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这小娘子三言两语说的倒是也清楚,不过好像老爷我被这么一说不仅有些不堪,还有点小家子气啊!”
那李春良看着王滔进来原本就想拉个偏架偏袒王滔的,但是这么众目睽睽一下被娉婷一说,事情本来就不大,又是王滔一错再错实在没什么错处好寻陈亦卿的,便打哈哈道:“啊!本官明白了,这事就是个误会,误会啊……”
两边各自安抚了一下,陈亦卿这趟“衙门之游”便画上了句号。赵林还兀自有些不服气要跳脚,还没蹦起来就被陈亦卿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