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同行,你跑我赶,赵林就像一贴狗皮膏药般贴上了孙家兄妹的车。一日的路程被他们走了近两日,都是因为赵林动不动送个水果过去,又慷慨做东请孙家兄弟饮酒吃肉,要么就是想各种办法送孙璇儿香囊,沿路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来孝敬“大舅哥”们还有孙家小妹。
孙家兄弟被他烦得不胜其扰,一心想早点甩掉这个跟屁虫。可一向习惯了粗声粗气的哥哥们,第一次见到这样干净细心的公子哥,孙璇儿慢慢被他化了心,在他的秋波阵阵中,报以娇笑。
一到沁州,赵林一边着在这边熟识的佃户、掌柜找人查孙家的底,打算先知己知彼,再跟他大舅哥百战不殆。另一边如打了鸡血般,日夜无休效率超高的完成了此行来沁州的目的:收地,打通了由沁州往浔阳运粮的水路关系,另外也谈好了在沁州开丝绸铺。
那孙家在芦城并不算什么大户,太公那一辈确实因着孙家刀在江湖上威风过一阵,不过他们的功夫算不上很上乘,也都是靠点从前的人脉和田地过生活。
对于现在的孙家,家中最显赫的关系无非也就是嫁到沁阳的那个姨母,所以她一生病,孙家大哥才会慌忙带上弟弟妹妹们来探望。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赵林买田买奴仆讨好大舅哥,又各种偶遇心上人,为了多点见面的机会,孙家良田周围的地都快被赵林买完了。
“哇!我们这个赵员外撩妹还真是舍得下本钱!”陈亦卿缩在躺椅上,边咔嘣脆地吃着地瓜干,边如同看八点档肥皂剧一样听着玉轩、大牛、程祥绘声绘色的讲述。
“谁让赵家有钱呢,再说赵老太爷本就是派赵林去买地的,价格公道就好了。至于买哪里,还不是凭赵林喜欢。”
孙瑜本就是个粗人,父母去的早,长兄如父,他心疼妹子也无非想让她能嫁个好人家。眼见赵林有钱,又舍得为他们家花钱,看起来又是真的喜欢他们小妹,于是半推半就便就应下了这门婚事。
赵林倒也是真的喜欢孙璇儿,这姑娘跟他以前见的那些拿腔拿势的不同,既能含情脉脉的给他缝衣衫还能舞刀弄枪保护他。总之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越看越觉得璇儿姑娘真性情不做作,美丽动人又大方得体。
所以赵林也不性急,回家秉明了父亲,真真定了婚期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给人抬回家了。
“可谁知!”
大牛许是在明月楼戏看多了,跟玉轩俩人一唱一和,玉轩扮赵林,他就扮孙璇儿,拿玲珑的帕子捂着半张脸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得他小师弟程祥都想一锄头撅晕了他去。
“谁知,我孙璇儿命如此不好,千里迢迢随夫君到了浔阳才发现他家中早有娇妻美妾!”
这一声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嚎自大牛口中说出,连陈亦卿都要拿拐杖打他了。于是大牛戏瘾才罢,正正经经的继续讲赵家的故事。
赵林是把个心上人哄进门了,可孙璇儿哪知道他家里早有妻妾,还有两个儿子了,于是这小美人一怒,一巴掌就打到赵林的脸上,发起怒来,差点拿钗子叉了自己的喉咙。
新郎官又哄又求,最终是还是凭着感情也好,米已成炊也罢说服了孙璇儿留下来好好跟他过日子。原本赵林是让她做如夫人的,可是许氏也不是吃素的,仗着家大业大没少打压孙璇儿,那早她进门的姨太太也不服低人一等,可是闹了几年。
那孙璇儿原本是自由惯了的,也会些功夫,当着赵家老太爷的面“啪”一掌拍断了比她手腕还粗的一根大扫把棍,吓得周围一杆人等不敢再乱吵吵,才恨恨地说:“我不做如夫人了,自此我是赵林的二姨太,他再娶几房都与我无关。”
而打那之后,孙璇儿便很少有笑了,她一个姑娘家背井离乡,远嫁浔阳也着实不易,且那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赵林的骨肉,也就是现在的赵家大小姐,被赵林捧在掌心的女儿赵静茹。
赵家的八卦讲完,一包地瓜片吃得差不多了。陈亦卿若有所思的靠在躺椅上,晃来晃去。
“亦卿哥,你不是要跟赵林谈判八十回合么?让我们打听赵家这些杂事作甚?”
听玉轩这么说,玲珑在一边答道:“你们这些人就是无聊,自己天天编些剧演就算了,还把人家的私事打听的这么清楚。”
陈亦卿摇摇头道:“社会我赵哥,骗婚可还成!我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找个突破口说服赵林跟我合作,可是我也没想到,打听来竟是赵员外的风流韵事……”说着斜睨一眼朱玉轩,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朱玉轩边帮玲珑捋着绣线,边嬉皮笑脸道:“当然是青楼听来的!嘿嘿,哥哥还有哪家的八卦要听?我尽去打听!”
不等陈亦卿出声,玲珑已经拿着针线框追着他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