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对这两个月的工作考量后,道具的事情彻底的交给了沈三丰统管,而张世牛则是负责安保工作,本来这也是他擅长的,做起来得心应手。大牛做起活来也认真,每个招来的“保安”都经过他亲自的挑选,除了面试还加了与他的切磋,试试身手。
除了每个店面配上专门的保安,大牛还带队每日在陈亦卿的铺子,包括锦绣布庄巡视,一旦有情况,也可以迅速的调集人先自卫,再报官。
“二狗,来来来。”一个衙役看到正欲去码头搬货的张二狗,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一般的小老百姓最不敢惹的便是跟官府相关的人,赵二狗虽说是起晚了已经过了上工的时间,慌慌忙忙的赶着害怕工头会开除他,但看到衙役叫自己,还得陪着笑,奉承着快步上前。
“啪!”一巴掌打了赵二狗脸上,那衙役依旧是表情笑嘻嘻地说:“听说你最近又不老实了啊?”边说边拍着赵二狗的脸。
赵二狗被打了,心里纳罕却也不敢顶嘴,只能谦卑地问:“请老爷明示,小的是哪里做错了?”
“错?那倒也不能算错了,”这衙役故意升高了几个调门:“你们两情相悦也不能叫错,可是西头那王孬哥去了才没多久,你就跟嫂子好上了,还夜夜偷摸地去做那事,你说王孬哥的魂儿看着你们,会不会来找你啊!”那衙役边说边猥琐地笑着,跟真有其事被他看到了一样。
赵二狗一听愣了,先不说他没偷人寡妇,再说要偷也不会是王孬他媳妇儿啊!这大街小巷的街坊谁不知道,王孬因家贫一直娶不起妻,后来遇到个逃荒来的傻子便饥不择食引回家了,那个疯女人鼻涕都没揩干净过,连王孬自己白日里都没正眼瞧过他那女人。
赵二狗赶紧辩解:“官爷,官爷,您莫跟小的开玩笑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那衙役还笑着高声说:“你别不好意思了二狗兄弟,我前夜喝酒路过王家,都听见了……嘿嘿,嘿嘿嘿!”
赵二狗环顾四周,好像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戳戳,边捂着嘴议论边笑话他。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连到码头上工都忘记了。
方便回来的武子杰,正看到赵二狗慌不择路的往西头跑了,而他的“好同事”还在那嘿嘿的笑着,就知道他定是又戏耍了赵二狗一番。走上前心照的拍拍那衙役的肩膀,道:“好兄弟,走,喝酒去!”
陈亦卿不仅给他送了明月楼的门票,演出结束还请他们在城东饭馆好好吃了顿酒肉,这些衙役、捕快高兴的不行,连着武子杰在衙门的人缘地位也一下子提升起来了。
当然请他们吃饭,陈亦卿只是出了钱,出面的是大牛和三丰而已,陈亦卿并不想亲自应和他们,即便他现在只是个小老板,打心里也已经跟他们划开距离了。
武子杰他们也清楚,陈老板是跟他们知府大人,千户大人都说上过话的,能派个眼前最得力的伙计来招呼他们都不错了。于是这些人更加勤力的在河西味道,宝阁粮铺,宝阁衣柜和城东新区加紧巡逻,但凡遇到赵二狗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必定要好好“招呼”一下。
顺带因着巡逻得勤了,还在年前年后抓了不少小偷,连李知府都通过师爷夸赞了他们,一时间连着浔阳城那些其他地痞无赖都不怎么出来闹事了,整个城中风气一新。
刚开春的京城,不像浔阳临着江空气里都是湿冷,温度一点都不比浔阳高,还多了抽打着人面庞的阴风。当然比着北齐之地,这里还是温润的,也没有封山的大雪让人无处躲身。
可蜷缩在别人房檐下的小乞丐还是向手心喝出一口气,绝望地认为自己一定会冻死在这里。风吹得他觉得自己的骨头定是要被这大风带走了,口中的气聚到手上连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
阴雨绵绵里,若不是这店家关了门走亲戚去了,店铺里并没有人,他连这样一个像样的房檐都没有。刚到京城时容身的破土地庙,被更高大的孩子们给占了,连一个角落都不给他留。
他靠着门柱,渐渐要阖上双眼,他以为会就此冻死在这房檐下,却在昏厥前看到一张修饰精致的脸在他开开合合的眼前凑了过来。
“这个孩子真好看。”
说话的女孩子比他大几岁,她随手解下了身上的斗篷,盖在了他的身上,一丝带着她身上温度的暖意让他醒来。他再去看,那女孩子竟是泪流满面,可那泪明显不是为他糟糕的境遇而流的,她似乎是因为遇着了其他什么伤心的事情,才漫无目的地走到了这条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