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师妹!”撒风英听景林如此说道:“上次是我技不如人,约了你三月三再来过,可你一连失踪数月,我还以为你不敢来战呢!”说着竖起了手中的剑,脚下微微挪步已是备战状态。
一旁的庞海和李永康皆看得是一脸尴尬,刚才还在教训自己不能争勇斗狠打架的风英姐姐此刻又是一脸女混混的样子,他们可不敢再多做逗留,万一风英姐姐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
于是庞海向李永康使了个眼色,两人偷偷捡起自己的兵刃,仓皇的跑下围台,永康边跑还边不忘喊道:“景林哥哥,听说玄将军要为你办冠礼了,莫忘了通知我们去贺你……”
“赶紧先走吧,”庞海此刻拉着李永康,再不见方才比武时的杀气,俩人还未长毛的青涩下巴也不再高昂。庞海对跟着跑的下人们喊着:“备车备车,我与永康去书斋品茶论道。”
“论什么道,先陪我家去还剑!被我爹和我哥发现我拿了青龙出来真会打死我的……”
冠礼?是啊,再有月余便是自己20岁的生辰了。原本这是男孩子最重要的日子,要由氏族长辈按照传统为他行仪式。可是氏族?长辈?家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风英,你说我冠礼后蓄须的样子可会更加英俊?”
景林托着自己下巴一副欠揍的样子,看得撒风英莫名其妙,不知这厮迎战在即这是又在想什么,只觉背后一阵发麻。
这次朝廷的动作很快,清明前浔阳府便接到了旨意,张家人的刑罚已定,财物罚没范围流程也都已确定。
“只等朝廷监斩使一到张常胜就要砍头了,”唐锦仁压低了声音向陈亦卿说道:“多亏了贤侄,当时劝我不要多买张家的店铺,我才损失不甚大,倒是你……”
因着陈亦卿购买的张家四间铺是在张常胜“犯罪”之后,朝廷可不管你是不是真金白银买了的,纵有契约在手,亦是通通没收。陈亦卿在唐锦仁的眼里看起来,这次可是损失颇大。
可他此刻顾不得那些店铺,只是一再追问:“世叔可确定?张家的案子是……是盗墓?!”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这闹得满城风雨的惊天大案,竟然到头来只是盗墓!”唐锦仁两手一摊,做无可奈何状,显然他也是觉得有些蹊跷,但又只能相信朝廷的判断。
若说盗墓罪也是极重的,但谁都知道盗墓者众,王公大臣甚至连皇帝的宫中不也有前朝的物件,所以不是太过分也不会被深究,即便发现也是将当事者一众砍了便了了。但这次张常胜的案子竟攀扯上了全浔阳的官员和商贾一起接受调查,若不是朝廷明明白白在浔阳府衙前贴了告示,谁也不信张常胜仅仅是犯了盗墓罪。
“张家夫妻及牵连进来的手下等都要被斩首,儿子随侍从高宁滚落山崖而死,女儿和家下的人都要没入奴籍……”
“女儿没入奴籍?”尽管在浔阳生活了两年,有些规矩陈亦卿还是不太明白。
“嗯,就是终身为奴,即便将来肯有人买去也做不了妻妾,不过是最下等的粗使佣人。哪怕有机会婚配,生下的孩子也是奴籍,终身脱不掉了。何况,这样**岁的女孩子,被卖到哪里还不一定呢,多半是教坊司或更下等的烟花柳巷……”唐锦仁感叹着,却不住的回头去看,好像隔墙有耳般小心翼翼。
虽然这是在陈亦卿自己的家里并无旁人在场,但此时讨论张家的案子仍然是浔阳城的禁忌。可浔阳城的百姓,却都不知忍不住的私议了多少回了。
只是陈亦卿腿脚不便,也不多与那些市井人等多来往,若不是唐锦仁看了朝廷的告示跑来跟他说,他还不知道张常胜到底倒得是什么霉。
谁都知道朝廷费了这么大劲,不会只是因为张常胜盗了墓,而张常胜原本就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值得他冒险盗的墓定是不一般,谁知道这背后还有多少故事。
送走唐锦仁,陈亦卿手撑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原来……原来他盗了墓,那他送我的……”陈亦卿想到那些白玉菩萨,精美的瓷器,还有冰玉临去安远县时送来的东西,胃内一阵翻腾,他几欲呕出来,再冷静下来一想,还好大部分东西都卖给了那个外国人jack,但是这样自己不就成了盗卖国宝……
一时间五味杂陈,半晌他拄着放在轮椅旁的拐杖,摸索着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拉出一口箱子,默默的打开来,那里面不是像刚买唐锦仁股份后的空空荡荡,也没有外人想的那样他已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在城东建了房子,甚至连在上面堆放衣服和书本的地方都没有了。
箱子里分明是装满了明晃晃的金锭和银锭,谁会知道,当初买张常胜那四间店铺,不是他给了张常胜银子,而是张常胜拿着银子买了他去买那些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