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大黑快跑!~”身穿血色铠甲的将军,右手抱着一被厚厚包裹住的婴儿,疾行于黑夜的密林之中。
被折断箭羽的箭只剩下箭镞深深没在了将军大腿中,许是后面的追兵追的太急,将军也没顾的处理那固化了的伤口。
伤口已经在骑行的途中被震得裂开多次,甚至从那被射穿了的铠甲处看去,伤口深处已经发脓,有黄色液体跟随着丝丝血液渗了出来。
尽管将军脸上已无血色,可是他还抱着希望——那个一直用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的婴儿。将军拼命的驱使着身下的马不停地跑,加速度的跑,直到马儿力竭,直到将军心中被绝望所包围,直到将军明白他现在唯一想守护住的也成了奢望。
大黑——将军座下的战马
他并不是不想跑了,而是跑不动了。它的忠诚毋庸置疑,从小被将军养起的它,不知道有都少次在将军的指挥下向溃败的敌人发起冲锋,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的尸首践踏在自己的铁蹄下。
可如今,它今生唯一的一次屈辱的逃跑,却没能把主人带到安全的去处,它并没有老,可是跑了两天两夜的它实在太累了,就连眼皮都开始沉的抬不起来!
终于,大黑悲愤的嘶鸣一声后,还是停下了奔驰,摇晃中站稳,拱下前腿,请将军下来。
这一刻,将军先是愣了一愣,接着便明白了战马的意思,凄然苦笑中抱着婴儿下了马。
将军因为中箭的右腿已经很虚弱了,刚接触到地面,下盘有些不稳,险些晃倒,一路上不曾哭的婴儿这时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大黑艰难的用头再一次蹭了蹭将军,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独属于一匹驰聘疆场,永不屈服战马的遗憾!
将军抚慰着马头道“累坏了吗!是的,我早该这样想的,这本来就是个死局,国家都亡了,身为大将军的我又怎么能偷生得了!
只可惜,现在我已经挥舞不起长刀了,身后也已经没有可以指挥的千军万马了!就连你,也已经站不起来了!”
充满灵性的大黑能听懂将军的话,它试图再一次站起来,可惜,他所有的力气已经被透支,透支到生命已经残破的不允许它再一次站起来。可它还是要站起来,准备用战斗的方式迎接死亡!
“大黑!”将军想要为这有灵性的伙伴流泪,却发现自己的眼角早已干涩的哭不出来了,他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唯一的一壶水省给了怀中这两天都没有进食的婴儿了。
。“嘭!”最终大黑还是没有站起来,歪倒在了草地上,婴儿仿佛在替将军哇哇的哭着,而大黑,眼中的遗憾即使死去也没有能消散掉。
树林开始明亮起来,不是因为天明了,而是因为从四周围绕过来的火把照亮了整个树林。将军一点点的擦拭着刀刃,冰冷的感觉通过皮肤传到了将军心里,将军不怕死,怕的是到死都没留下怀中这一丝的希望。
一排排明亮的火光把将军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骑在马上的士兵一个个严阵以待,好像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位毫无反击之力伤者,而是一位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即使拿到这个人的头颅可以获得不少的奖励,可还是没有一位士兵敢冒然冲上去。
风萧萧,叶簌簌。围聚着的士兵们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通道,用火把照明了一条大道,一匹白马驮着一位年轻的将领神气的走了出来。
“尽管知道你不可能投降,但我还是要问一句,石天明,你愿不愿意归顺我们大秦,乖乖的当我们大秦养的一条狗呀?”此将领虽然年轻,可是脸上一道贯彻整张脸蜿蜒的疤痕很是恐怖,笑起来也是异常狰狞。
他此时显得很兴奋,追击石天明的队伍有好几支,偏偏让他遇上了,天意要他飞黄腾达呀!
石天明不屑道“小儿猖狂,明明想要杀我,却又不敢大大方方的来,说这些话来激将我算什么。就算我投降,你也会无所顾忌的杀了我吧!”说罢猛然拱起身子做出进攻状,手中的大刀一转冒起一束寒光直刺射过去,吓得那将领噗嗤一下从白马上摔了下来。
“哈哈~”石天明畅快的笑着,就连怀中的婴儿也摇摆着小脑袋“呵呵”的应和着笑了起来。
“混蛋!”感觉自己丢了脸的将领气急败坏,他明白就算这一次杀了石天明立了大功,自己被吓破胆掉下马的事也会被当成笑料传出去,到时候在同僚中丢脸事小,让秦王知道后觉得自己没用才是真真的别想再升官了。
他越想越窝气,尤其想到很早之前自己脸上拜石天明所赐的大疤,令纵横风月场所的自己变成了招人嫌弃的丑八怪所受的那种自尊上的耻辱,就更是有如一团怒火浇在了心头。
哪怕大王说最好将其劝降收为己用,他也没打算让石天明多活一天。——只要让他逮住!
“弓箭手准备!”前排的士兵拿出了背后的弓箭,蓄势待发地瞄准了石天明。
“石天明,你要是求饶我就不杀你了!”为了找回面子的刀疤将领还想气一下石天明,却不知道石天明早把他当成了跳梁小丑,不予理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