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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 卖药的、处理掉、三个喷嚏(1 / 2)

 多特蒙德傍晚在魔能晶石灯的光芒掩映下,被涂上一种光影交织中的灰色斑斓,这个北莱茵王国大陆闻名的老城,在灰迹斑斑中显得异常的难看。

蓓特拉全身上下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包得严严实实,还特地用面纱蒙住了脸。她的步子迈得不快也不慢,一如那些随处可见的,游荡在这个知名边塞重镇的单身旅行者。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也没有投给她特别的注意,这让她从步入花街起就快速跳动的心,逐渐的舒缓了激烈跳动的节奏。

居住在多特蒙德的人们,虽然挨着黑森林,不会对精灵少见多怪,但是大街上出现一个行色匆匆的漂亮女性夜刃精灵,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蓓特拉今天要去见金蔷薇旅馆的那个有着傲然高耸胸部的女老板,肩负阿鲁卡德和伊莎贝拉一遍又一遍叮咛嘱的她,根本不希望任何人多看自己一眼。

金蔷薇旅馆在多特蒙德南城灰矮人武器作坊区的边缘,旅馆紧挨着多特蒙德的花街。蓓特拉选择的路线是沿着花街自南向北走,只要再继续踏过剩下两百多码的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她就会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和任何城市一样,多特蒙德的花街也是那些被体面的大人们,认为是不上档次下三滥人物的聚集地。贵族也好,官员也罢,他们有自己找乐子的隐秘途径。花街这种他们眼中的藏污纳垢之地,向来被他们认为是那些滚在泥塘里的肮脏猪猡才去的地方。

但是假如多特蒙德林林总总的各色街道,也可以划分出光与暗的分界线,花街却是蜷缩在光与暗交界线的灰色畸形怪胎。花街上除了那些开门迎客的女人,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着兜里多攒了一两枚金币来发泄一下的佣兵,也可以看到勾肩搭背窃窃私语的商人,更能看到穿着斗篷头戴兜帽,形兜售可疑物品或者可疑消息的贩子。这种被城中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情形,自多特蒙德的名字被大陆上的人们记住的那一天就存在了。即使是那些一度对多特蒙德实行军管的西边来的混蛋们,也无意于对花街的情况改变什么。

这种情况下,聪明的蓓特拉选择从花街走无疑是相当明智的。这个城市穿着斗篷到处晃悠的人很多,但是穿着斗篷还把兜帽戴上的家伙却没几个。蓓特拉这种神秘人的打扮,放在那些繁华的商业街会让人觉得怪异不协调,但是在花街却是随处可见神神秘秘各色贩子的标准行头。

蓓特拉保持着步伐均匀的速度,有着精灵射手出众视力的她,几乎能看清金蔷薇旅馆木质招牌上的污渍。招牌下有个一个迎客的伙计正在那里对进出的客人点头哈腰,这个时间那个叫做阿朵的女老板应该就在旅馆里面。

忽然有人轻轻拉住了蓓特拉的衣袖,那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细亚麻布旧长裙。长裙的颜色褪得很厉害,原本应该是深红的长裙,被洗了太多次,呈现出一种葡萄酒残渣才有的淡色。裙子的边缘镶着好看的蕾丝边,不过这些精致的蕾丝有几处残破豁口。

和半吊子吟游诗人阿鲁卡德相处久了,蓓特拉也懂得关于人类着装的一些常识。细亚麻布不是平民可以穿的,平民只穿得起粗麻布做的衣服。这个拉住她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平民,但更不是花街上那些开门迎客的女人——没有谁愿意穿着旧衣服招揽客人,哪怕这件衣服曾经很体面。

蓓特拉疑惑的看着这个拉住她袖子的女人,她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身份奇怪的女人想做什么。

“您……有药么?”女人苍白的脸孔微微发红,她怯懦的低折头,轻声问着。

“药?什么药?”蓓特拉糊涂了。

“就是那种药……”女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不明白,不过不管什么药,我都没有。”蓓特拉甩手,想挣脱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女人的手突然紧紧的攥住了蓓特拉的袖子,她的语气变得惶急:“求求您了,就是那种药,她们常吃的那种药。”

“她们?”蓓特拉注意到这个女人用的特指女性的词,她顺着这个女性的目光看去,那里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开门迎客。

蓓特拉觉得一阵厌恶,她用力甩掉女人的攥住她袖子的手,可是那个女人又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

“求您卖给我吧,那种让女人不会生孩子的药。”女人因为着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懂花街这里管这种药叫什么。我知道您有,像您这样穿着斗篷戴兜帽的人,不是经常向她们出售这种药吗?”

蓓特拉被女人的话弄得目瞪口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既然你没做过……那种事,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做呢?”蓓特拉的心中冒出难以抑制的好奇,驱使着她尴尬的张口问道。

“您想嘲笑我吗?可是像我这样女人不是很多吗?”女人又低下头,她似乎是在为自己无力的辩解,“那些女人笑话我们是卖肉的贵妇人……您知道的,失去丈夫的我们能怎么办呢?不会干活,也找不到活干,孩子们总要吃饭的……”

“你的丈夫……他怎么了?”好奇心让蓓特拉接着追问道。

蓓特拉的问题让女人变得警觉,她悄然向后退了几步,眼睛中包含一种难言的恐惧。

“您不是那些贩子,您不是多特蒙德本地人!战神在上,不,光明神在上,我都说了什么!”女人懊悔的说,她又退后了几步。拉开和蓓特拉足够安全的距离,想转身离开。

可是她最终没有走掉,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让她留下来的是,她看到蓓特拉的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魔能晶石,正做出要递给她的样子。

“中品的,能够平民家庭吃上两三年吧,”蓓特拉晃了晃手中的魔能晶石,“相信只要节约一点,这块石头能帮你一些忙。不要害怕,我不是从西边来的。”

女人没有立即伸出手去,她贪婪的看着那块魔能晶石,自己饥饿的孩子需要食物,那块石头能够变成燕麦、土豆、白面包。蓓特拉的解释,和随意出手的魔能晶石,让她想起了近日流传在街头巷尾的流言。那是一些激动人心的流言,她住处附近的年轻小伙子们听到流言后,无不摩拳擦掌嘀咕着要去北边。

“您是……北边来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她试探着去拿蓓特拉手中的魔能晶石,蓓特拉没有阻止她,任凭这个女人抢一样的拿走她手中魔能晶石,紧紧的攥在手里。

女人的问题让蓓特拉想了片刻,她漂亮的眼睛眨了几下,迟疑的点点头。

“戈洛摩吗?”女人接着问。

蓓特拉没有回答,她的态度被这个被生活折磨的可怜女人当作了默认,这让女人激动起来。

“战神在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女人喜悦的说,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低,“我们的国还在,我们还有王!”

女人激动的猜测,让蓓特拉发觉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可能犯了错误,肩负特殊任务的她是不能为这种错误付出代价的,她转身准备离开。

女人又抓住了她的袖子,她的眼神满是渴望:“您是一位跟随女王陛下的尊贵大人吧?我们的王什么时候回来?哦不……我都问了什么……您不可能告诉我的……我的丈夫是一年前阵亡的军官,他是一位勇敢的百夫长,他为了北莱茵牺牲在了……”

蓓特拉立刻的伸出手在女人的头上按了一下,绿色的斗气一闪之后女人晕了过去。蓓特拉连忙伸出手,及时的扶住要倒地的女人,在注意到没有人注意这里之后,她犹豫了一下,俯身捡起女人手中掉落的魔能晶石。

女人的长裙一如那些有身份的女性的穿着,没有被辛苦生活要求存的口袋。蓓特拉扶着这个女人,让她斜靠着墙角,只能把魔能晶石塞进了女人双乳间的沟壑里。做好这一切后,蓓特拉想了想,又摸出一块中品魔能晶石塞进去,才转身离开。

走到金蔷薇旅馆门口,蓓特拉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仍然斜倚着墙角,如同花街上随处可见的流莺。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旅店门口在正向着她殷勤微笑的伙计问话。

“你们这里有冰海的鳕鱼吗?要地道的北方冰海出的,高隆王国那种蒙人的货色不要。”蓓特拉问道。

这是更改后的暗语,阿鲁卡德那套和蔬菜有关的暗语最终还是被放弃了,为此阿鲁卡德还和蓓特拉念叨了半个晚上,愤愤不平的改成了现在的这套暗语。

门口的伙计一愣,但很快接口说:“闪米特人的烤肉本店不经营,这位客人不妨试试我们这里正宗的北莱茵风味烤猪蹄。”

“猪蹄也好,但是要用最好的鳟鱼身上取下来的。”蓓特拉回答。

伙计没回答,他转身走进旅馆,蓓特拉跟了进去。

伙计把蓓特拉带到旅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面一条通往灰矮人武器作坊区的小巷。多特蒙德的灰矮人们讨厌惹麻烦,他们对很多事情都选择性的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只会埋头顾着张罗自己的武器生意。所以只要从窗户跳下去后,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安全的消失在多特蒙德的南城区。

“老板有事,一会儿才能接待您,您需要什么吗?”伙计轻轻的问。

蓓特拉摇摇头,她等伙计离开房间后,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蓓特拉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一边观察着窗外幽暗的小巷,一边回忆着自己离开戈洛摩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夜刃精灵聚落,动身来多特蒙德之前的晚上。那个夜晚,自己的母亲和自己说了许多让她惊讶的话,那时部落里抽调的五百名支援戈洛摩的弓箭手,已经在自己的表妹带领下启程两天了。

在母亲和自己谈话之前,在回到夜刃精灵聚落的那几天,自己早已详细的叙说了离开夜刃精灵聚落后经历。母亲和母亲手下的祭司们,仔细的听过了自己的每一句话。对于条顿武士部落,阿鲁卡德的计划,突袭戈洛摩的胜利,新北莱茵的立国宗旨等,她们还反复问了几遍。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使用我的姓氏艾特密斯了。”身具大祭司和族长双重身份的母亲,说出了让蓓特拉大吃一惊的话。使用母亲的姓氏代表着一个夜刃精灵已经成年,但自己从精灵的年龄上来看,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母亲没有理会自己疑惑的表情,问了一个问题:“蓓特拉,你知道为什么抽选的弓箭手,大部分都是男女伴侣吗?”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实际上沉浸在回到聚落兴奋中的自己,完全没发现被抽选的五百名弓箭手的性别和关系是这么安排的。

“我们有义务执行对条顿盟友的诺言,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考虑。”母亲没有等待自己的答案,轻声的为她解释。

“蓓特拉,我的女儿。从明天起使用我的姓氏后,你就是夜刃精灵那五百弓箭手的族长了,一个融入新北莱茵王国夜刃精灵聚落的族长。”

“你和那些弓箭手就是我们夜刃精灵的新聚落,我们的种子。”

“这和害怕西方王国联盟无关,只是夜刃精灵们要迈出黑森林的第一步。我们的先祖和雪精灵分家后,夜刃精灵把自己困在黑森林里太久了,封闭的环境让我们的人口几百年没有多少增长,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技巧技术,就是和雪精灵那些远亲们比起来,也落后的太多了。”

“我们的条顿盟友勇敢的走出去了,我们也该这么做了。”

“这次尝试的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我和聚落里的精灵们,惟愿月神的庇佑伴随着你们。”

“不要觉得意外,这个决定是我和其他祭司反复商议后,才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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