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寒冷的冬夜,已经见不到车流。整个车队被硬生生的逼停在马路上,不少英杰社的帮众纷纷跳下车,骂骂咧咧的拥在前面,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
司徒天扬推开车门,往马路前方仔细观察着,还有不到五百米就是国道入口,这意外是不是有点突然而且诡异。司徒天扬打个冷颤,一种透着危险的寒意直扑面上,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在死亡边缘打滚的人,都像动物的本能一样,对危险有着十分强烈而敏感的嗅觉。
路灯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线,照得人的脸色也发白,看起来有点恐怖。司徒天扬眯起眼,透着野兽般的寒光,盯着马路外的树林,危险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树林里寂静无声,与热闹起来的马路仿佛隔着两个世界,一边是地狱,一边是人间。凝视良久,司徒天扬逐渐适应黑暗的视野,突然,他瞳孔一睁,往躁动的人群沉声喝道:“有埋伏,都他妈给我准备应战。”
随着司徒天扬的一声吆喝,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大部分人显得有些茫然。只有几个随司徒天扬出生入死的兄弟迅速反应过来,返回车里抽出武器,机警的环伺着周围,准备随时拉开战斗。其他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一各个返回车内拿出武器备战。
敌人当然不会从天而降,但漆黑的树林里却徐徐走出一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人,只见他手里提着支雪茄,镇静的啜了几口才伸个懒腰道:“英杰社的小兔崽子终于来啦,爷爷我等得快睡着了。”
这人说话间,旁边已经站满十几米长的人群,粗略一看,已有三百人之多,一袭黑衣打扮,手臂皆系着红布条,看上去十分有气势。只听得那中年人又说道:“哪个是英杰社的老大司徒天扬,站出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英杰社这边也有五百人之多,除去受伤的也有四百多,人数上一点也不落下风,所以自然抵不住这样的挑衅,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破口大骂起来。司徒天扬从人群中站出来,所有人便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人未说话,脸上却带着那招牌微笑,只是笑得有些深寒渗人,浑身仿佛发出让万人臣服的王者之风,毫无疑问,没有这种气场,怎么统领一个市的黑道?
中年人和司徒天扬一对视,仿佛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度,只听得司徒天扬疑声道:“你是谁?”
中年人轻轻跺脚,对旁边的大汉道:“他奶奶的瘸腿,老子是不是很久没露面啦,连我八旗帮郑鸣都没人认识了。”
那大汉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道:“鸣哥,现在的狗逼崽子都这么目中无人。”
这中年人不是谁,正是八旗帮元老之一的郑鸣,只听得郑鸣指着对面骂骂咧咧道:“现在的黄毛小子,毛都没长齐,有书不好好读,出来打打杀杀,你们给他班主任打个电话把他领回去。”郑鸣这么说当然不是气话,只是活络下自己这边的气氛,同时也是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
司徒天扬脸上的笑意更深,就连眉毛都仿佛带着笑,却平静的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打完这通电话,司徒天扬才长长吐口气,脱去外套,只穿件单薄的衬衫,接近一米八的个子配上这强壮的身形,却有着战神般不屈不朽的气势。接过旁边递来的砍刀,笑意不减道:“真是废话连篇,你们这些老不死那套落伍了,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废话。真当自己是黑道教父啊!”说完已经提着砍刀大步往前迈出去。
“草,小兔崽子骂起人来粗口都不带半句啊,看来时代真的进步啦。不过,这社会向来都是拳头说话的。”郑鸣也接过一把砍刀,一弹刀身,砍刀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有灵性的抖动起来。
两方人马如潮水般拥向对方,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杀声顿时响遍整条公路,每个人都脸色潮红,热血沸腾,连呼呼的寒风都被众人仇热的气氛压过一头。
战斗序幕在两方主将的兵器交接间拉开,公路这么开阔的场地足够他们施展浑身解数,使出自己的本事,大家很有默契的各自寻找对手。不到两分钟,双方都有人倒在对方脚下,但没人再看一眼。战线很快便拉长到上百米远。
再说两方主将,已经交手了十来个回合,谁都没占上对方的便宜。两人神色振奋,手中的砍刀舞得虎虎生风,周围一米都不敢有人靠近。这是两强对决,除非一方有性命危险,否则其他人绝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只见司徒天扬猛的劈出一刀,刀法霸道凌厉,不容忽视。郑鸣不闪不躲,只是提刀作格挡,下身却不留痕迹的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司徒天扬的膝盖上。
说来慢,其实只是眨眼间的时间,没有武侠小说的华丽招式,每一刀,每一拳,每一脚,都只是平时积累下来的。郑鸣不愧是混了十几年经验老道的江湖老手,像这种稀松平常的打斗,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参与过多少次,可以说见招拆招不是难事,威胁也不大。
吃了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倒退几步,愣是没哼一声,司徒天扬蹬蹬腿,略作缓解,便三步变作两步,朝郑鸣的心脏位置刺去。郑鸣倒退一步,砍刀一挑,轻易便把司徒天扬的刀挑起,左拳却已闪电般砸向后者的面门。
眼看着这一拳就能精准无误的砸在司徒天扬的面上,哪知他反应极快,头一偏,郑鸣的拳头紧贴他的面门打空了。司徒天扬刚才吃过一亏,当然会更加小心谨慎,像这种高手间的过招,不是三两下就可以取对方的性命,但只要被对方抓住空档有机可乘的话,就算有多大的优势,都会被对方瞬间瓦解,甚至会败下阵来。
司徒天扬躲过这一拳,刀身往下一压,灵巧的把刀轮了出去。郑鸣一拳打空已知不妙,立时躬身往后急退。锋利的砍刀像毒蛇般闪过,只听一声细微的划破衣服声,再看郑鸣,衣服上已经多出一道十多厘米长的口子,如果再慢上那么一点,恐怕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满地了。
郑鸣长吁口气,微怒道:“我草,你什么眼界啊,把我衣服都弄破了,最好先赔我衣服钱。”
司徒天扬脸上又浮现出亦正亦邪的笑容,毫不生气道:“能动手就少说话。”说着又连连砍出几刀,逼得郑鸣上蹿下跳,忙不迭已的招架着。
过去的十多分钟时间里,随着一拨人的倒下,一拨人的补上,公路上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能战斗到现在的都是些社团好手,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
这时,公路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在深夜的公路显得异常刺耳。不多时,七八辆白色面包车后面跟着两辆老旧的大客车呼啸而至,快到达战场时纷纷急刹停车,霸占着三条车道,顿时便把公路围得水泄不通。
车上的人纷纷跳下来,操着家伙急冲冲往战场赶过来,也不知道是哪一边的援军,只见为首的青年往战场上高声喝道:“扬哥,我们来了。你在哪?”
司徒天扬发动一轮猛攻,逼退郑鸣几米开外,方才喘着气应道:“金虎,我在这!”
那个叫金虎的青年举起砍刀怒喝道:“大家跟我杀进去,保护扬哥!”说完第一个提着砍刀杀出一条血路,冲近司徒天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