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轻轻地站起身。表情还是很严肃,但在严肃的表情下却充满了对局势的把握和对官威的戏谑。
仰着头,伸着脖子,嘴角带着一点点的笑意。
“县长要给我们鹅城一个公平。”
每一句台词莫奕都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从他的丹田发出,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一位的耳中。
“好,我今天讨的就是一个公平。”
这才是胡万最终目的。
“问谁讨问县长儿子,为什么他吃了两碗粉却只给了一碗的钱这就叫做不公平。”
情绪不断上涨,胡万在方寸之间来回踱步,都用不着姜闻喊卡,三个镜头同时拍着。
镜头之间的互相转换,刚好能准确的抓住莫奕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姜闻看着莫奕的演技,感觉有些意思。本来这是四个镜头,但姜闻儿看莫奕演的尽兴,索性弄成一个长镜头。
莫奕就像在排练舞台情景剧一般轻松自在。癫狂夸张的肢体和表情收放自如。既能表现出胡暗的心狠与歹毒,又能表现出胡万对这凭空而降的职权者的不屑。
最重要的是莫奕那种,虽然看着一本正经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带着的一点点笑意,这点笑意却足以使他的表演上了另一个层次。
这种若有若无淡淡的笑,正是姜闻儿想要展现出的。
“既然县长儿子带头不公平,那县长说的话就是个屁。”
这才是胡万真正的目的。用他儿子的手亲自扳倒县长张麻子。
“我你妈。”
六子怒了,冲上去就按着胡万,就像狠揍一顿。
骂他可以,就不能辱骂他父亲。
可一旁的武举人等的就是这个时间,急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六子,把两人分隔开来。
胡万看着如此愤怒的六子,心中得意不行,笑了起来,原本只留于嘴角的淡淡笑意,现在全面爆发。
他笑得很癫狂,笑得很兴奋,六子越生气他就笑得越兴奋;六子越生气,他的计划也就越成功。
“胡万。”武举人假装在六子这边。指着胡万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六爷是县长的儿子,怎么会欠他的粉钱呢?你亲眼看见了?六爷,在下佩服。”
武举人这番火上浇油的话,更仿佛点燃了六子内心的愤怒。
他从小生活在山上,习惯了直来直往,哪懂得这么多城府跟虚与蛇委。
冲上前指了指胡万的胸口。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今天就吃了一碗凉粉。”
“你给了一碗的钱,吃两碗。没钱是吧?我帮你给。”
胡万咬牙切齿地看着六子。
六子怒气冲冲地掏掏口袋。满口袋着大洋从他手里滑落。
“看见了吗?多少碗我都付得起,但吃一碗的饭就给一碗的钱。”
六子的青筋暴起,他认死理。
钱他不缺,只是他受不了这种被人冤枉的气。
胡万看了看啊散落一地的袁大头,皱着眉头,无奈的笑了笑。
六子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踏在他设计好的陷阱里。这样愚蠢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的。
这样愚蠢的人,他爹竟然还是县长。
“这么多钱,他得吃了多少碗粉啊?你早说不就得了嘛,他要个公平,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最后一句是莫奕拼尽全力吼出来的。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但那种颤抖是歇斯底里的,奸计得成的痛快。
在座的所有乡民都是他的见证人。
他今天就是要硬生生逼死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