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和项狗狗的目标就可以锁定了,苏大哥的计划正在逐步实现,而且还伤了“鬼头鬼脑”薛伶贵,刚才看他的脚伤,应该是不能再继续战斗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项狗狗手脚一松,从树上猛的掉下来,快落地的时候又手脚一紧,安全落地,一看就是经常上下树的小猴子。再看他头顶,严辩五指聚爪,一爪抓在刚才项狗狗所在的树干上,将那一人环抱的白桦树抓的树皮、碎木纷飞,顶上的树叶也纷纷落下。
一击不成,他用另一只手又是一抓,然后借着这一抓的力量向下如饿虎扑羊般猛扑过来。
我连忙上前,整个人低腾而起,身子横旋起来,连转七周后送出一脚,这招是飞雪山庄谷红燕姐交给我的“灵燕脚”中的第十二式“刀头燕尾”!
这套脚法是红燕姐自创的,她说女人虽不及男人的力气大、杀气重、身体壮,可却仍有自己的优势可以发挥,就比如这一式“刀头燕尾”,便是将女子柔软身体和纤细腰肢的作用发挥出来,飞身旋转的速度越快,顺势送出的这脚威力也就越大。
我在飞雪山庄这些年,只学了红燕姐的“灵燕脚”和刘裁缝的“裁缝刀法”,所以这两种武功,我自觉已经练到了相当不错的程度,飞雪山庄内一般弟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当初抓伤白少爷的时候,就是将“裁缝八法”中的“量身”变幻成不带兵器的一抓。
严辩看来没料到我一个小姑娘会踢出这样的脚法,伸手来档,却整个人被踢的飞了出去,虽然连翻几个跟头才勉强安然落地,可面子上已经分明挂不住了。他恐怕是怕其他人见了他窘态笑话他,落地后连忙看了章文海他们一眼。
章文海他们哪里有时间关心这边,六人正和苏大哥还有雄十斗的难分难舍。不过那边倒也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
薛伶贵虽然脚上受伤,可手上却不愿闲着,不断的用各种暗器见缝插针的偷袭苏大哥他们。他外号“鬼头鬼脑”,看来一是指相貌奇特,二就是说他使用暗器的手法和角度选择异常刁钻和怪异,不但频频给苏大哥和雄十制造麻烦,还连连救下林中山、张飞虎,实在难缠至极。
而苏大哥的想法也未能完全得以实施:章文海始终游走在他身边,对于雄十的攻击置若罔闻,他身法奇快,一双脏兮兮的光脚在空中连点,竟然能多次腾跃,十分敏捷。雄十要应付林中山和娇夫人的攻击,实在难以追上他。而张飞虎、张天狼兄弟也是追着苏大哥不放,让苏大哥压力倍增。
更可恨的是,薛伶贵和娇夫人用暗器精妙配合,迫的苏大哥和雄十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最终形成了苏大哥一人独斗章文海、虎狼兄弟三人;雄十力战林中山和娇夫人,但二人又同时要提防脚上受伤,盘坐在两个战团中间位置的薛伶贵暗中下手。
恐怕是得了章文海的指使,薛伶贵的暗器逐渐也不再射向雄十,而转而疯狂的攻向苏大哥。
苏大哥一人独力奋战四人,险象环生。再看雄十那边,虽然占尽上风,却对身法卓绝、善使银针的“一针一线”娇夫人,和高大壮实的莽汉林中山没有太好的办法,一时半会儿难以取胜。
耳边又传来严辩的叫骂声:“小丫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望向他,只见他大概三十来岁,个子很高,身材稍瘦,穿一身麻黄色粗布书生衫,头戴发髻,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看着我,可重要的是,他甚至没有武器,他那把铁扇已经被苏大哥废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上了爪功!
苏大哥让我和项狗狗对付他,一定是因为他是这七人之中最弱的,而现在苏大哥处境这么危险,我们怎么能在已经没了兵器的严辩身上浪费时间?
我略一犹豫,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用布紧紧裹住的物件。
严辩忽然笑道:“呵?小丫头,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宝贝不成?拿出来直接献给老子,老子今日就先绕你和那野小子一命。”说罢,看了看苏大哥他们,发现自己方优势占尽,竟也不着急动手,反倒一副“看你能有什么能耐”的样子。
我才没有他那么好的性子,时间不等人,我迅速解开缠绕在这东西外面的粗布,半把剪刀露了出来。
这是我临行前飞雪山庄的樊铁匠特意为我锻造的,他说刘裁缝那把“半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想送给我,却又颇有不舍,所以托他打造了这把“半世”,长短重量一模一样,只是根据我的手型,在握把处做了些许适应女孩的调整,还为我特意雕了最喜爱的梅花在上面。
我虽然喜爱,却始终不愿用它,刀剑无眼,越是短小的兵器越难以掌握分寸,这把“半世”和这套裁缝刀法相伴相生,杀伤力惊人,我总觉得自己无法完全控制,做到收放自如。
为此,我甚至自己在裁缝八法的基础上,推演变化出了不用兵器的近身搏斗之术,取名叫“水佩风裳”。白少爷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夸我有习武的天份的。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在迅速克敌制胜的同时,能够不伤人性命吧!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这掏了半天,就掏出半个剪刀来?你这是眼见苏未燃那小子没了活路,打算跟他殉情吗?”严辩大笑道。
我不去理他,握紧半世,心中默念几句,便先他一步采取了攻势。耳边响起项狗狗的高声喊叫:“没用的瘦子书生!小环姐姐这天下无敌无敌天下的超级夺命半把剪,随时都可能剪到你,你可要小心啦,别说小爷我没提醒过你,万一剪到什么重要的部位,那可就真的不好啦!”
我知他故意出言相激,就是要扰乱严辩的心态,心态不平乃是临阵对敌的大忌。
严辩虽然号称“歪理邪说”,可毕竟是老江湖了,这种伎俩很难对他起到作用。他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项狗狗一眼,便双爪如风,快速向我攻来。
我倒也不怕他,这套裁缝刀法虽然名字温柔,可用起来却有北方门派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皆因刘裁缝自己是北方人,即使做了这种女儿家擅长的职业,也仍旧在刀法中保留了北方姑娘的彪悍。
严辩贴上来我才看见,他手上居然还带了银白色的铁指甲,每一抓都故意攻击我的脸,口中还喋喋不休道:“嘿嘿,小丫头年纪不大,不知在脸上多一道爪印会不会有别样风情呢?”只见他利用身高的优势,从上至下怒抓过来,虽然破绽很大,可半世毕竟乃是短兵器,根本无法攻击到他的心口和面门,可他的手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血花飞溅。
却是严辩的惨叫声,半世从他铁指指缝中划过,在他左手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根本不去刺他身上要害,直接选择对准他伸过来的左手攻击,让他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
其实我原本可以趁他全力进攻的时候,直接一刺扎在他手筋之上,也许他就再也无法战斗,甚至整只手以后都用不了了,可是我不能那么做。苏大哥他们是来救我的,只要能够成功的逃脱就行了,没有必要徒增杀孽。
严辩捂着受伤的手惨叫不已,却听见远处的章文海幸灾乐祸道:“严兄你别着急,等我们收拾了这姓苏的小子和那边的大家伙,马上就会去帮你的!你以一敌二,又是他们四人中最强的两人,可真是辛苦你了。哈哈哈哈。”
严辩面红耳赤,却敢怒不敢言,只得从他破旧的书生衫上扯下一条布,迅速在手上缠绕了几圈,想要作势再斗,可是由于受伤位置的特殊,却无法握爪,于是只能抬起另外一只手,单手和我搏斗,样子看上去很是奇怪。
没想到一旁的娇夫人,竟然也开口对他揶揄起来:“那小姑娘手中武器奇特,与我当年见过一位快要成仙的高手十分相似,哈哈哈哈,说……说不定……说不定啊,就是那位高手落凡来故意对付严书生的呢。所以被她所伤,也就不足为奇了。”
刚才被严辩骂了也不反击的薛伶贵也找到了报复的机会,出言相讥道:“严书生一个打两个呢,你们别再说风凉话了,让他专心对敌!不然万一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再继续去到处拍马屁啊!?哈哈哈。”
这下可把严辩彻底激怒了,他暴跳如雷,大声反唇相讥道:“薛伶贵,你那大脑袋里装的都是草料吧?还是姓苏的小子剑上的寒气把你大脑袋冻坏了?你刚才把他那把邪门儿的剑扔到我这里,害我没了兵器,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嘿,找我算账?那小丫头你都应付不来,还找我算账呢!?”薛伶贵嘴上也不服输,他手短脚短的坐在远处,硕大的脑袋还得意的摇晃起来,像个奇怪的不倒翁。
严辩怒道:“哼,等我拿下这小丫头片子,等会再来收拾你这个怪胎!”说罢再一次提爪向我冲了过来。
不过这次他倒是学的聪明了许多,我每每用半世拦截他伸出来的手,他都或抓、或挡、或躲,将手护的严严实实。
岂料我们刚过上三招,远处忽然六支银针飞来,正袭向严辩的背门。严辩仓惶避过,转头大骂起来:“薛伶贵!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