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陆,云州,连云山!
巍峨的连云山上,一间凄冷破败的松木小筑,凋零的草木夹杂其间,一名身著单衣的清寂少年,独居于这远避人烟的凄清小筑。
仿佛久与世隔绝!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漫天飘雪纷纷扬扬地抛洒落地,万里江山也化作银装素裹的雪域。
风雪飘摇,倏然荡起一股阴冷劲风,激起层层沉雪,漫天飘洒,一股无形煞气瞬间朝着少年逼透而来。
楚行云抬眼望去,寂静空旷的石径上,遥见一条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张扬跋扈地迈步行来,不多时,便已将到他的面前,而身后的积雪上,却没有留下一点脚印。
慢慢地站起身来,楚行云动作轻缓,却伴随着一股冷风袭来,将覆在发间上的残雪拂落,露出了一张俊朗清秀的脸庞。
楚行云凝视着还在低头缓步行进的男子,一双澄澈清明的眼眸,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年纪的淡漠和沧桑。
“二师兄,你来晚了,师尊——已经走了!”
终于,楚行云轻声开口,语气有些冷淡,话语中却透发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男子轻缓的步伐顿了下,就此伫立不动,抬头望着这个小师弟,刚毅的脸庞如一湖水波潋滟,令人分不清他的心底,究竟是古井不波还是惊涛骇浪。
他轻声开口,声音如金石交击般刺耳,道:“人总有一死,纵然是傲笑红尘的师尊也一样无法逆天违理!”
“是啊,算上这一世,你也已经有了三段人生,这本就是旷古绝今的罕事,你能看淡生死自然不奇怪。”
楚行云淡淡地笑了笑,从身旁拎起一坛自酿的烈酒递给男子,道:“二师兄应该没喝过师弟酿的酒吧?尝一下?”
男子接过酒坛,一掌拍开泥封,顿时一股醇厚浓郁的酒香向着四周弥漫开来,他轻轻嗅了嗅飘荡在空气中的酒香,道:“果然是好酒,你将师尊安葬于何处?”
楚行云没有接话,自己也拎起一坛烈酒,随手拍开泥封,高高举起,将满坛烈酒尽数倾泻入口。
嘭!
将喝完酒的空坛子砸在地上摔成粉碎,楚行云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渍,一坛烈酒入肚,楚行云本有些苍白的脸也添了几分红润,微醉的双眼瞧着他,道:“桀骜不驯的罗喉几时也学会了尊师重道?”
这次轮到叫做罗喉的男子没有接话,只是以那有些阴沉的眼睛盯着楚行云。
楚行云不以为意,指了指不远处一颗昂然挺立的松柏,树底下有着一个微微隆起的土丘,道:“去吧,就在那里!”
罗喉缓步走到那个不起眼的土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猛灌了一口烈酒,突然癫狂似得狂笑,道:“师尊,罗喉来看你了!”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将烈酒慢慢地倒在土坟前,随着酒水缓缓淌入土里,泪水终于止不住的从他眼角滚落下来。
砰!
罗喉猛得站起身来,将洒完酒的空坛子摔在了楚行云脚边,吼道:“师尊生前何等风光,仅凭手中三尺青锋,便打得九州诸王闻风丧胆,如今虽已沦为一捧黄土,可你为何不给师尊立个墓碑?”
楚行云与罗喉对视着,神情显得有些哀伤,轻声道:“这是师尊的意思,师尊不想在死后还不得安宁!”
罗喉双眼盯着楚行云,他此时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昭著他的内心终究还是涌起了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