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样的好事?”方承远不以为然道,“你还是太简单,太幼稚,不知道这世间的法则有多可怖,人心有多自私,你可知何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弱者又怎会有分羹的机会。”
“谁说我们弱?我们把易得阁经营为天下第一阁,便不会再有人敢藐视我们。”
“你有这样的心胸为父很是欣慰,但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是因为你一直视他为敌,而且是劲敌。如果你是他的朋友、长辈,一定会惊讶于他的才华和人品,他是我所见过最优秀的男子,我不想失掉他。”
“正是因为如此,为父更不许你接近他。像他这样的人,得有多少女人往上扑?你一个异国将军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配他,即使配上了也不得善果。”
方映妍决绝道:“我不信,我有易得阁便什么也不怕,虽然易得阁创立的初衷是为了丰满羽翼为我所用,但在大一统面前,我们何不选择为国为民,那样即使被碾压也会流芳百世。”
方承远提醒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干年后又有谁还记得我们的付出?”
“易得阁。”她郑重说出那三个字。
方承远蓦然望向她,发现她的眼里闪着熠熠星光,但见她一脸骄傲道:“只要我们易得阁做成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没有人能抹掉我们的痕迹,千秋万代任凭别人去说。”
“你想叫易得阁做什么?”他问。
她满怀憧憬地望向天边,“我希望易得阁能成为大一统的先锋,成为大一统帝国不可磨灭的助力。”
她的眼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方向。
先锋?方承远觉得极为可笑,“大一统统的就是你们这些无知之人。”
“无知也好,鲁莽也罢,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
“这些都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子,觅得如意郎君,安享富贵生活即可。从前是为父太过固执,耽误了你和娄式杰的事,如今悯生营、易得阁甚至煜军之中有任何男子你看得上的尽管说出来,为父绝不反对。”
方映妍蓦然一惊,没想到父亲今日竟做出这样大的让步。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的心已经凉了,再也不想看上任何人,而且就算娄式杰回来,她也不会要他了。现在,她只想追逐着徐为任的脚步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你当初早听了我的话嫁给陆定宸又怎会有今天?”方承远痛心疾首道,“陆公子如今早已婚配,肚中儿女已在路上,成家立业步入正轨,而你却在这为一个异国枭雄倾心,不辨是非,六亲不认。”
“可是非永远只掌握在你手中,难道你们做的都对?”这一刻,她不再隐忍,厉声斥责,“为了杀他,你们无所不用其极,竟然不惜动用下毒,险至十万大军白白丧命,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你敢承认吗?”
方承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淡淡道:“如果他连小小的毒药都对付不了,又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
“是,你都有理,可是你也别忘了一个天女的决心,你若得逞,我定然以死谢天下!”方映妍的语气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很显然她主意已定,没人能阻止她。
方承远为之一振,不觉怒上心头,却终究还是压住,挥手道:“罢了,你且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为什么?”她问。
“此地不宜久留,我会尽快派人送你回江宁。”
她悟地想起什么,立问:“莫非周国那边又打过来了?”
他点头。
她忍不住问:“还是徐将军的军队?”
他再次点头。
她听完眉目一舒,顿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如此一来说明他也早已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