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就自己下去找老将军说理去!”徐为任狠狠回道,“老将军去世到现在,你们打过一场胜仗吗?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他率领的这批人马都是父亲的旧部,因而具有绝对的威严。
崔鹏举无奈摇头,心知已无力回天,只好再次转身离开。
“你也下去。”
徐为任对着地上最后一个人喝道。
“是。”修竹惶然磕头,眼里却有说不出的痛楚。原以为可以凭此领赏,顺便击败对手,一举两得,重回巅峰,不想却被将军来了个釜底抽薪,转身就要收拾东西滚蛋,顿觉后悔不已,欲哭无泪。
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周浚、奚越与徐为任三人。大家各自心有戚戚,不闻一言,厅堂内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半晌,徐为任问:“她还好吗?”
周浚回答:“不好,只是哭,而且右脚受伤了。”
“严重吗?”
周浚摇头:“不让看。”
很显然,她已深深地相信了铃兰的话,他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徐为任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在在她心目中他恐怕连混蛋都不如,又何必自讨没趣。再说,她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犯得着自降身份去解释吗?
奚越见状,忙捂着脸道:“你们都不去,我去,我这脸可是为了她才这样的。”说罢,起身便走。
望着奚越远去的背影,周浚毅然道:“你打算留她到什么时候?”
徐为任淡淡回道:“来了就别想走。”
“可是她不过是个孩子。”
“谁也不是天生的大人,她既然有那样的父亲,理应遭受这份挫折。”
“你做事越来越没底线了。”
“底线?易得阁陷害我父亲时有底线吗?”徐为任忽然叫道,“别说我现在护着她,就算是不管不顾,将她变成营妓,也不够解我心头之恨!”
周浚无言,转身离去。虽然他再也不想搀和她的事,可是真的叫他眼睁睁看着她被报复被折磨,也是于心不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干脆了,世上的事与他何干,他却偏要管她,说不清道不明。
厅堂之上,徐为任独自一人在堂上发呆。回顾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过往的美好与眼前的丑陋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现在终于到了抉择的时刻,诸多问题摆在面上,这个女人是去是留、用与不用都是问题?要如何用,才能给易得阁、方承远以致命打击?
而且,有了上次的失误,方承远势必将《五部奇书》藏得更深更紧,所以他绝不能放走她,否则将彻底失去寻找这本书的最后筹码,虽然她确实有些无辜……
西耳房内,奚越到达目的地,敲门,无人回应,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滚!都滚出去!”
屋里传来少女隔着被褥的呼喊,仿佛厌倦了一切。
“姑奶奶,你可真是我的亲奶奶,”奚越边走边道,“你说我漏一下没看住,你就闯出这么大的祸来!这下好了,一死二伤一损,四条人命全被你祸害了。”
方映妍惊坐而起,顶着满脸泪痕问:“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与你有关的那几个人都倒霉了,这下你开心了吧?”
她愕然失神,脑中一片空白。
奚越接着补充道:“这还不够,从现在起,营妓取消,没有了,你厉害,比我厉害百倍!”说着竖起大拇指一阵赞叹。
方映妍目瞪口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急忙下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奚越上前拦住道:“干什么去?”
“我去找徐将军说理去,罪不至死啊!”
“你可省省吧,这会儿估计人都死透了……”
“谁死了?”
“铃兰。”
方映妍听完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满目凄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将她害死了。
奚越上前扶起她道:“算了算了,都这样了,也是他们活该。”转而又道,“你说我们公子那是什么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虽说现在有些失势了,但是要个黄花闺女还不是伸手一抓一大把,犯得着找你吗?你还真以为自己仙女下凡呢?”
方映妍寂然无声,顿觉自己弄错了什么。
“还有周浚,多干净一人,没见过比他干净的,这下好了,传为佳话了。”
“什么佳话?”方映妍弱弱道。
“原来周浚私下里也是个淫贼。”
“胡说,他才不是呢!”她坚定反驳,想起他拼命来救自己的行为顿觉感动,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竟然打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当时是疯了么还是中邪了?如今想来真是后悔莫及,百死莫赎。
奚越见她已有悔意,也不再多说,只是劝她吃点东西,再掏出来一瓶膏药叫她自己涂抹,事了便归,并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