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张哪里知道孙小满除了嫁衣,能穿就这一身衣裳,还是刘氏细心,拿出一身看不出颜色的旧衣裳对孙小满说:“小满妹妹,要是不嫌弃穿姐姐的吧。那地方一不留神就把衣服弄脏了。”
孙小满见她也是一身旧衣,赶紧去了屋子里换上刘氏给她的衣服,出来后,刘氏递给她一只大竹篮,对她说:“走吧妹子,咱去收猪下水。”
卤煮张背着个麻袋片走在前头,刘氏和孙小满各挎一只大竹篮跟在后头。她们走出槐树胡同一路向南。路上刘氏跟她说:“妹妹,咱们镇子上一共四个猪肉摊,三家都是找城南的屠夫宰杀,只有一家自己杀来自己卖。我和你姐夫每天先去收三副猪下水,然后再去胖子李那,他不光把自己杀的猪下水给咱留着,要是临近村的屠夫有剩下的猪下水,他也收过来一起卖给咱。”
清晨的青堆子镇,空气中都是露水的味道,白日里繁华的街道,此时家家门户紧闭,只有零星几家早点摊子正在忙着生火开灶,再过半个时辰,吃早饭的客人就该到了。
走过镇中心,他们往南走,卤煮张偶尔和刘氏说句话,大多时候都是刘氏在和孙小满介绍镇上的铺子。
比如四海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每日里宾客满座,刘氏用着憧憬的口气对孙小满说:“妹子,姐姐有时候想,什么时候有钱能去四海楼吃顿上等席面这辈子就没白过啦。”
“上等席面要多少钱,得不少吧。”孙小满和她搭着话。
“可不是,一顿得十几两,听说更贵的也有。姐姐我干一整年也挣不上人家一桌席面钱,更不用说去吃了,也就想想罢了。”
两人边说边走,也不觉得累,很快就到了城南的朱屠户家。
朱屠户家已经是一副热闹场面,不少开饭馆的人来买猪肉,等到开饭馆的人买走了他们需要的量后,剩下的朱屠户才会卖给肉贩,由肉贩拿到集上来卖。
卤煮张一见朱屠户高声打着招呼:“朱大哥,生意兴隆啊!”
朱屠户刚给一个肉贩分完肉,看到卤煮张来了,热情地招呼着:“张兄弟来啦,进屋去找你嫂子,猪下水都给你弄好了,就等你来拿啦。”
刘氏也笑着和朱屠户打了招呼领着孙小满一起进了屋子。
朱屠户的家因为常年杀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加上猪粪的味道,孙小满一进去就算有心里准备,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对不住啊,朱大姐,我这小妹子头回来不适应。”刘氏抱歉地对朱屠户的媳妇说。
朱屠户家的正在屋里吃早饭,嘴里嚼着猪尾巴吃得正欢,看见是刘氏来了,笑着说:“俺家味道确实大了些。没事,多来两次就习惯了。”她看到了孙小满,问刘氏道:“这是你妹子,我咋从没见过?”
“害,这是我新认的小妹子,也住槐树胡同。她一个人过日子,我就让她来帮帮我。”刘氏麻利地接过来朱屠户家的用纸包好的下水,放到了朱屠户背着的麻袋里。
“姐姐,大骨有吗。”刘氏问。
“早就给你留着啦。”朱屠户家的又拿出了半筐子猪骨棒,刘氏让孙小满搭把手,把猪骨棒放到两个篮子里。
孙小满忍着胃里的难受,用手抓着大骨棒往篮子里放,骨棒剔得很干净,但是上边难免残留着筋膜和半干的猪血,滑腻腻的感觉,让孙小满的胃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