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脸一沉,身子滑出半尺,又蹿前一丈,长戟在手,戳,刺,挑,拔,样样得手,直让人称羡。
谢如烈也眼花缭乱,不住地拊掌。
柳枫将戟舞罢了,停住了脚,似是无意间,说道:“你们照做一遍,不懂就问,今日时辰延长,我就暂时不走了。”就地一站,作姿观望。
士兵们应声道是,而衡山六刀没有现身,则迎接神兵门的兵器去了,听说柳枫托独孤傲专门在附近山头打造正箱战车,风声很紧,这些人却都不知道。
如此过了些日子,柳枫总是依时督察众兵的训练进展,甚至融入大家的氛围中,有时也练一练箭,久而久之,将他自己的箭术也增高了。
众兵开始觉得他方法过当,过于严苛,渐渐的,对这方法习以为常,挨苦忍受,苦不堪言的次数越来越少,柳枫便准备每日晨时抽出些时间,给他们把古往今来的一些军营事迹讲一讲。
虽则是个故事,但柳枫更希望他们能轻松地听完,在愉悦中感受自身目今的处境。
隔三差五,柳枫会亲自确认一番众兵的训练成效,好心中有数,也会给他们排个名次,好互相激励。
这样的日子,使他渐渐平心下来,不再如初时那般浮躁,每见士兵,也有了笑容。
他也摆脱了与天绍青分别的不适感,每次思及远方还有个心心念念的人,在等着自己回去,心情就陡然开朗。
柳枫正立在屋内呆想与天绍青说过的话,猛然间,听到门外骚动声响,眨眼,谢如烈急步奔进来,慌张道:“太尉大人,不好了,马脱了缰,全都跑出来了,怎么也拦不住!”
柳枫脸色一变,知道事情不小,那都是此次带出的良驹,是众人的坐骑,焉可丢失?忙随谢如烈奔到屋外,远远瞅见马群疯了一般乱冲,但还有些队形,都朝一个方向。
那些士兵有些被撞翻在地,有的或逃或避,有的则追着马匹,想将马牵回,但这些马是刚才士兵们训练毕了,方才牵时,其中有一个汉子粗鲁,不慎拽了马尾,以致马慌慌奔逃,其余马儿平日都与其齐出齐进,见同伴逃,成群结队地响应。
士兵们都是人身肉躯,悍勇些的,能拽回一两匹马,多半士兵都靠不近马身。
马奔得太快,全然无视人影。
众人皆皆大喊:“快拦住,快拦住,那边,不对,这边,这边!”
慌了手脚似的,人人寻缰绳,待找到,使力扯住,往回收间,马长嘶怪啸,拼命甩马蹄,性烈如火,将拖缰的人吓得倒退。
一瞬间,马群又一窝蜂的奔腾起来。
柳枫瞅见前方有一地细草,眼前一亮,疾步奔进屋内,抓起一坛酒,飞身跃到外面。
到底他轻功绝佳,不需多费气力,仅一个起纵,落在细草近侧,不做犹豫,把酒齐齐倒在草丛中。
眼看马群就要疯狂地踩上他的身躯,谢如烈大叫:“李大人,小心!”说话间,就要上前救柳枫。
柳枫却从容镇定,毫无惧意,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扔出火折子,点燃了细草,在酒的刺激下,蔓草腾起火焰,非常刺鼻。
柳枫掩起口鼻,倒完所有的酒,倏地掷掉酒坛子。
避到丈外,他把口鼻捂住,面向马群卓然而立,大有对峙之感,气势伟然,就那样昂然盯视脱缰的马匹。
众将急的大呼:“李大人,危险,快闪开,闪开啊!”
可柳枫却似完全没有听见,冷冷静立,马群疯狂,他好像也疯狂了,任那尘土冲驰自己而来。
众人只当太过混乱,他是失去了神智,还是惊吓过度,不知道防备?
可谁也没有想到,所有的马蹄到了火旁一丈处,突然收住势头,仿佛呆了一般,四肢抬起,又僵硬,软瘫,一下子齐齐倒在地上,露出萎蔫之态。
一股股弥漫的烟气冲入马鼻中,后方马群按序跌倒,做了数次挣扎,毫无半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