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般的脸颊,布满如血的疯狂,七岁的情景就那样涌现脑海,母亲凌芊心口那把剑,外公断臂的叫声,舅舅那句:“冲出去啊,要记得报仇……”
满地的死尸,四处飞窜的鲜血,青玉般的孩子一面哭,一面在回廊间奔跑,不断叫着:‘救命!’
夜幕降临了,争斗仍然不休。
血染的白衣,裂开了几道口子,可见创口宛然。
望着血水,李枫突然大叫:“外公,娘……”身子刹那僵硬,栽倒在地,由于毒素蔓延,内劲衰竭,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于桑逼近。
后来,他记得十岁的舒望狂奔过来,抱着他叫道:“公子,公子,你不要死啊,不要死,你的心愿还没有完成,从来都没有好日子,从小到大那么辛苦,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啊……”
模糊的李枫被舒望托起,望着黑夜,喃喃道:“血,血……好多血,是先母的血,还有外公的血,好多血,好多……好脏……”
他竟然说脏,究竟是心痛,还是嫌弃?
舒望忍不住大哭,见李枫身体渐渐冰凉,连忙用力摇醒他,道:“公子,你不要怕,这血一点也不脏,是你娘的血嘛,公子要为她报仇,不然她看见你这样放弃,会骂你的。”
十岁的孩子,却在安慰着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眼泪和绝望席卷着他们。
舒望无声哭泣,李枫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无有血色,像霜打了一般。
上官于桑走到跟前,冷哼道:“活得辛苦,就让老夫亲自送你一程,结束你最后的命吧。”手握飞剑,急刺而来。
舒望赶紧叫李枫,见无效用,李枫昏死过去,心下着急,猛地一拳砸在李枫胸膛。
李枫受到这番痛打,顿时有了意识,举掌迎上。
他的掌中没有剑,所以迎面两把飞剑来时,硬生生刺穿他的手心。
都说十指连心,他焉能不疼?简直是撕心裂肺,但血水蔓延出来,他已没法顾及,死命与上官于桑相抗,活活把周围的人吓呆了。
上官于桑欲要再攻,李枫手腕倾斜,抄住剑锋,只一瞬间,剑被李枫夺走。
只见他握剑在手,眼睛赤红,望着上官于桑一干人,森冷道:“从此李枫没有血。”说罢,人飞了出去,穿梭在护卫们中间,连砍数人。
鲜血洒满雪地的同时,所有人都死了,上官于桑惊骇,慑于他的戾气,带伤逃窜。
天绍青听了这件事,立刻从地上站起,大声道:“他们太没道义了。”
舒望冷峭道:“道义?哼,在这世上,谁肯真正讲道义,就算有,又能保持到几时?人为仇生,为恨活,为权利可以杀尽所有人,道义?听起来,是多么遥远。”
舒望又说道,李枫本来十分怕血,没有如今这般冷,也没有这般不近人情,自己第一次见他,他还很温和,虽然不善言辞,不轻易与人玩笑,却是个很好的人。
可自从那件事后,他就变了,非但厌血,杀一个人,还要换衣服。
天绍青怔住,那一夜辗转难眠,做了个梦,李枫浑身鲜血,在雪地里叫:“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