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持剑孑立,天绍青问他怎么来了,他却不答,只顾盯看柳枫,奇怪的是,柳枫也看着他。
两人目中都有种敌意,天绍青被搅的不知所措,待要抚慰两句,忽然白茫茫一片烟雾吹来,寻不见二人。
迷眼的白障,就像无穷无尽的深渊,把天绍青卷向不知名处,无论怎么走,也看不真切。
她越来越觉得孤立无援,朝四下大呼:“爹!柳大哥!你们在哪儿呀?”声音回荡在空中,散去无踪。
没有人应答,直到云消雾散,面前才爆开一道门,她曳步走过去,就看到一座险峰,高高伫立着,挡住了所有的道途。
那柳枫正与天倚剑立在峰顶,衣袍翻卷如飞,迎面对望,各将剑举起,也不知说了什么,她听的很模糊,或许根本没有听清,两人就怨毒地打在一起。
天绍青双臂一展,感觉自己像燕子般飞高,疾如飘风似的到了二人之间,试图分开他们。
但没有人理她,而她宛如个虚设的幻影,不被注视。
在梦里的她,当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骇然失色间,以为自己是个不存在的魂魄,已离开了身体,只是为了不让二人打斗,拼命地用力。
心乱如麻,使得她手掌沁汗,终于腰杆一挺,展开功夫,准备拿住他们要穴,进行制止,但忽然飘过一缕劲风,转眼,两柄剑受力斜分,两人也分站两边。
视线无所遮挡,天绍青定睛前望,只见天倚剑胸膛被一口锋锐的宝剑贯穿。
一时间,她恍若失魂,惊呼道:“爹!”尖声嘶叫。
她刚要过去查看,身后又响起柳枫的叫声:“青儿!”
她听到这声痛苦的呼唤,连忙回头,愕然地发现柳枫倒地难起,满身被鲜血染红,胸膛也同样插着一把剑。
他好像快要支持不住,遍遍朝她伸手,要她过去。
梦未醒,天绍青惊惶已极,躺在床上,失声连叫:“不要,不要,不要啊……”
那柳枫正守在旁边,见此捉住她手臂,岂料她突然惊吓而醒,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醒来后,天绍青就看到柳枫诧异的神情,与他目光相对,竟有些恍惚。
柳枫失惊问道:“怎么了?”
天绍青脸色煞白,余悸犹存,也未说只字半语,还处在突发的恶梦中,不明白怎会做这样的梦,兀自下床,呆呆地走到桌旁,连敷额上的汗水。
柳枫也微觉怪异,把她上下扫视。
天绍青惊骇莫名,定了定神,才道:“柳大哥,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跟我爹拔剑相向,我和你们说话,你们全都看不见我,也不理我,只顾杀来杀去,我还看见……”觑着柳枫,微声道:“你跟我爹流了好多血。”
柳枫看她认真的样子,只当她太容易自己吓唬自己,走到她身边,笑笑道:“怎么会呢?我与你爹素不相识,无恩无怨,别想太多了。”
天绍青仍是惊魂未定,凝望柳枫,半惊半疑道:“可是……可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
柳枫揽她入怀,安慰道:“做梦而已,岂能当真?”
天绍青安安静静偎在他胸膛,好半响才平静下来。
外面蝉声响起,本是温暖的日光,忽然格外绮丽,充满了浪漫。
过了会儿,两人双双出屋,与那妇人告别,然后牵着手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亲密了许多。
天绍青情怀直露,无法忘记柳枫的气息,适才他亲了自己一口。
一个姑娘,从不懂情事到遇见心爱之人,第一次与男人接触,忽然长大了许多。
柳枫亲她的时候,她浑然忘我,恍惚不已,不知道拒绝,不知道躲闪。
柳枫捧起她的脸,俯身,低头,片时,两人就紧紧贴在一起,天绍青也可以闻到他的气息。
直到现在,走在路上,她还觉得那气味未曾消散,心头甜甜的,偷偷地瞟着柳枫回味。
这边,两人形如夫妻,那边,有一个人就恨意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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