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帮劫匪像市井小民这样大叫,要知道平时他们说话都是压低嗓音的,即便刚刚在车边的劫匪发现马厩有问题,也是压低喉咙呵斥的。似乎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些。
南门那声尖啸过后,丁广只听得四周木屋的门纷纷被踢开,劫匪们的脚步声绵绵密密,渐行渐远,却还是无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却听得马厩那边发出一声怒吼:“快,快去小门那里,他们要逃!你在这里看着他!”这个声音来自监视耿憨的那个劫匪,丁广知道这个劫匪口中的“小门”就是自己心中的北门。
应该说,这个劫匪素质不低,很快想到了事情的关键,而且推断他们会从防守最薄弱的北门乘乱逃跑,事实上这也是丁广原来的计划。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放在大路中间的板车成了他们最安全的藏身之所,丁广自己也没想到。
丁广憋着气在车中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过后,感觉四周安静了许多,他索性抬手把身上的药材搬开一点,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定车周围没有人,终于忍不住了,长出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直感觉恍如隔世般的清爽。
但这个时候,他和耿憨还不能下车,马厩那里还有一个劫匪看着吴华呢,现在只能请张药师出手解决了,万里长征最后一步了!
他不再犹豫,对这张药师说道:“该你上场了!”也不等张药师答话,身子一弓,双腿抵在张药师的肚子上,双腿发力一蹬,张药师顿时从车里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闷响,张药师成功着陆,丁广顺手把耿憨的屁股推到远处,透过草药看向马厩处。
马厩的顶棚上挂着一盏油灯,只见吴华坐在马厩的喂食槽前,神情焦急,而一边的劫匪则紧紧盯着他,间或看看四周,倒也显得不怎么紧张。
张药师被丁广踹下,错愕中站起身来,心里把丁广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但是现在逃命要紧,因为对于火脉所能爆发的威力,他是最清楚的。
眼看现在马上就要丑时了,火脉随时可能爆发,而这个时候劫匪们即便发现火洞被堵也没有办法短时间起出那个沉重的石墩了。
张药师一路小跑来到那劫匪附近,劫匪在黑暗中看不清来这是谁,只听得见脚步声,当即喝到:“是谁?出来!”
这个时候张药师刚好跑到马厩外,劫匪一见是张药师,当即松了口气,双手一拱说道:“原来是张药师,你……”
话未说完就被张药师打断:“我刚刚离开石屋去送药,就听到警报声,怕是事情泄露了!”
那劫匪闻言一惊,正要说话,却见张药师把瓷罐对这劫匪怀里一塞,急道:“你先把药放进库房,一定要藏好!”
劫匪呆呆的接过瓷罐,看了一眼吴华,抬头想说什么,又被张药师拦住话头:“这个药引子我替你看着,你快去,我怀疑有人在用调虎离山之计!”
顿了一顿,不等那土匪回答,张药师又说道:“你送完药赶快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记得,要快,去吧!”
这劫匪仿佛懵了,没说一句完整话,只得点点头,抱着瓷罐向库房飞奔而来,丁广心里好笑,这个张药师还挺能装腔作势的,硬是没让这个土匪再多说一句废话,而用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的人就是他自己。
丁广听着劫匪进了库房,心知时间不多,一拍耿憨屁股,两人分别从两侧慢慢挪动出来,踮着脚尖轻声离开库房向马厩走去。
丁广环顾一周,发现自己正处于这个碉堡的东北方,也就是库房所在的地方,离中央的石屋并不远。
而北方的那个小门也点着一盏小灯,已经聚集了三四个劫匪,团团围住了小门,而其他大部分劫匪应该都集中到了石屋附近。马厩跟库房基本挨在一起,只有大约十米距离。
待丁广和耿憨走出三四米,吴华起身把马厩挂着的油灯取下放在了角落处,如此一来,光线马上变得更暗,远处北门的劫匪看不清马厩这里,但是又不影响丁广二人顺着微光走到马厩处。
丁广和耿憨飞驰到马厩,一眼就看到了吴华,他确实如耿憨所说,满脸憔悴和疲惫,实在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丁广上前跟吴华紧紧一抱,他眼睛一湿,兄弟们差点共赴黄泉啊!
至于耿憨,就不用抱了,刚刚在车上连他的屁股都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