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写完了稿件就没有再理会,他又要开学了,说实话他现在开始觉得上课无聊了,可他更不想跳级,那样所有的人都会把他当怪物看,而且周围都是大哥哥大姐姐,很尴尬的。
怎么办,凉拌,找周老师、找张校长吧,最后在开学前夕,他们愉快的达成协议,以后张飞想去上课就去上课,不想去就在家待着,只是每次考试必须到,而且必须是年级第一。
这条件对于张飞就不算条件,以他现在的学习程度和记忆力,如果考不了第一才是笑话。
他最近真的没有太过关注电视、广播和报纸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各种专家访谈、各种评论层出不穷,全都是在说蝗虫的药用性、营养性,他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就会给了上边的人这么大的启发,他原本还想等四月刊出来再慢慢的看结果呢。
等到他后知后觉中发现不对的时候,蝗虫幼虫已经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张家的餐桌,张飞这次写的稿件是张建国誊的,俩人面面相觑的听着一桌人说着蝗虫的好处时,简直无法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看着一桌人兴高采烈的大力嚼着蝗虫幼虫,张建国冲着张飞摇了摇头,不让他说话,这时候说话容易挨打,两个人通过大家的争论,彻底明白了起因在哪里,就这么一家人还要分成两派,最后战火烧到了张飞头上,非要张飞说清楚蝗虫是治疗脾虚更好还是治疗哮喘更棒。
张飞无奈只能和稀泥,最后听说邢妈明天一早还要去市场抢购,忙不迭的给出了权威意见,蝗虫确实是有药用价值,可并没有那么大,而且家里人的营养充沛,也没有各种疾病隐患,暂时不需要吃蝗虫,这才缓缓平息了这场闹剧。
晚上,张建国张飞父子俩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对于上层能够这么快的引发全国性的灭蝗热潮表示欣慰,同时也深刻的明白了舆论的力量,只要有人引导,这个世界会疯狂的谁也不认识。
这个家里有公安局一线刑警、有文化深厚的小学教师、有坚定的唯物主义草根女战士、有相信力量和传统的江湖豪侠,他们有的经过了战争年代,都经过了特殊年代,可就这样一家人,在铺天盖地的宣传面前,个人的思想简直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这也让张飞接下来的夜间授课有了新的课题,在舆论面前如何保持自身的自主性,如何不人云亦云,保持自己思想的纯洁性,或者更深入一步,讨论一下如何控制舆论、操纵舆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课题太大了,听课前需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保密的重要性。
这件事自家人是瞒不住的,等四月刊的杂志出来,或许外人还会觉得张飞是看了报道才会写出这期的稿件,可张家人最明白,张飞的稿件至少提前两个月就交到了杂志社手里,意思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蝗虫的作用的时候,张飞已经把稿件写好交上去了。
经此一事,对张建国也是一个冲击,他之前从来都不会深入的考虑上层的一份文件、CCTV所出的一个新闻、报纸上最近的热论,这些背后的意思,这次他悟了,他开始每天认真的看新闻联播、看《日报》,他完成了从一个学生、一个科技工作者到一个合格的政府工作人员的转变。
这个影响是深远的,可能张飞一直以来最期盼的就是张建国不要太过深入政治,只要按自己的想法,做一个快乐的科学工作者就好,可张飞忽视了操纵人心的魅力,当别人都蒙在鼓里,只有自己是清醒者的时候,那种感觉惹人沉醉,众人皆醉我独醒,何等的惬意。
张建国最近的改变是显眼的,可能他自己和张邢两家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可张飞发现了,他现在对所有人的笑容多了,可那笑容变假了,他总是在众人面前隐藏真正的想法,可回家后和周玉梅、张飞的谈话中多了一分高高在上,多了对所有的人不屑。
这就和有些人在面对权利和金钱的冲击时守不住本心一样,张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家里所有人都没法给予张建国一记当头棒喝,甚至家里所有熟悉认识的人都没有哪个能够彻底转变张建国,这不是张飞所熟悉的张爸,也不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觉,他有些迷茫了。
还好,虽然迷茫,张飞经过几天深入的思考,甚至单独找了张解放进行探讨,这时张解放也发现了张建国的改变,可他也无可奈何,他毕竟只是兄弟,他的文化、他的见识都没有张建国高,他现在说话是无法改变张建国的,两人讨论后想出了三个人,一个是岳书记,一个是张飞爷爷的战友李老爷子,一个是张飞的姥爷。
这三个人,一个是张建国敬佩的人,一个是从小看着张建国长大的人,一个是张建国敬畏和亲情聚于一身的人,希望这三个人能够挽回那个真诚、热情的张建国。
张解放不顾最近单位繁重的工作,找吕局借了212,径直去了L县找李老爷子,张飞让邢礼和邢四驮着他去了镇里,找岳书记,并同时给姥爷去了电报,希望姥爷能来一趟,叫醒张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