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飞才注意到地面、墙壁和顶子,地面也是红砖的,刚才都没有注意到,新的红砖很干净。
墙壁和顶子一个颜色的,凑过去摸一把,都是新刷的,他手上还粘了一些,这可能是大白,张飞有些欣喜,又确定了一个颜色。
“怎么还不出来,磨蹭什么呢。”外屋传来了女人的催促,张飞不敢再看,走出了房门。
面前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出口的门在南面正中,门的两侧是窗户,北面略不到一半的地方隔出了个厨房,隔墙一半的高度是窗户,厨房的门口在最东面,没有装门,东面的房门和西面房门正对,略靠南。
能看出来这个家刚翻新过,顶子、墙壁、地面和门窗都是新的,门窗和其他木头家具大部分都是红色的,有些是新的,偶有旧的也全刷了新漆。
外屋也很简单,在东侧墙和南墙的夹角有个红色铁的脸盆架,白色的牙缸放在了窗台上,东侧窗台下边、南墙的和东墙的夹角半高的部分还贴了白色的瓷砖,那种小块的,和张飞现在的手差不多宽,略长。脸盆架上边东墙的位置还钉了个圆的小镜子,比张飞的脸差不多大。
在厨房隔墙和西侧墙的夹角放了一张方桌,方桌跟前摆了四个凳子,方桌和凳子都是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茶盘,里边放了一个暖壶和六个搪瓷水杯,靠着这个暖壶,张飞判断这应该是80或90年代,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个窝头和一碗米汤。
东屋的门边上挂着一本日历,一页页撕的那种,可张飞不认识。如果是盲文,张飞还是认识一些的,可谁家里挂盲文啊。
这时候张飞无比痛恨,自己前世怎么就没学过数字怎么写呢,凭着记忆中偶尔从楼下摇摇车中儿歌提起数字的样子,和自己最基础的判断,上边应该是1980、8、31这几个数字,那今天就是1980年8月31日了。
80年吗?张飞若有所思,管他哪一年呢,自己怎么都是赚到了,能比别人多活30多年,还能看到光明,太幸福了。
桌子上的西墙上还挂着一副伟人画像,他同样不认识,背景应该是天安门吧,张飞对着天安门多看了几眼,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天安门,张飞前世从没出过H市。
走到厨房玻璃前,厨房北侧和东墙少有点距离是灶台,不是那种大锅的,有两个灶的小锅灶台。
灶台往西,都是砌起来的厨台,台面是木板的,上面摆了几个瓶瓶罐罐,张飞也没有细看,挨着隔墙这一面好像有个桌子,上面铺着蓝白相间的格子布,应该是光滑的。
再走到东屋的门口,靠北墙是一张大炕,炕的灶口在最西面,炕上靠东北角放着两个和西屋一样的红色箱子。箱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能看出来很旧了,那白布颜色很脏。
屋子的东南角还有一张桌子,这种桌子张飞知道,在他自己的按摩诊所就有一张,这张一看就知道是哪个单位淘汰搬回来的,桌子的白漆已经快掉完了,张飞很怀疑这桌子还能站几天。
正对门的墙上有一个玻璃相框,相框中只有一张小照片,女人、孩子、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半身像,看样子照了有两三年了,感觉照片上的孩子应该比张飞小一些。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也没从玻璃上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照片上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张飞也不是很关心。
东墙靠着炕是一个一样的红色箱子,这是一次做了四个啊,底下也垫着砖。
女人正拿着一把笤帚扫炕,炕上铺的和厨房一样的蓝白格子塑料布,回过头看到张飞,有点没好气的说:“干什么呢,洗脸去,新毛巾和新牙刷是你的,洗完赶紧吃饭。”
这个时候张飞才真正认真的看过这个女人,应该是妈妈了吧,上衣近似红色偏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布鞋,看的出来这一身都很旧了,洗的很干净。头发很短,一个很利索的女人,至于相貌张飞没有对比,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他感觉她真的很美。
张飞也不多说话,搬了个凳子走到脸盆处,先上去照了照镜子,嗯,确认了,那照片里是自己,真是个帅小伙啊。
张飞拿起牙膏,铁皮管的,这个张飞真没接触过,他不方便挤牙膏,前世他的牙膏都是奶奶和保姆给挤的。
洗漱过后,张飞终于坐到了桌子前,安心的吃起了饭,窝头并不好嚼,也不好咽,需要就着米汤哏一下,这和后世吃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不过张飞吃的异常的香,仿佛这是人间美味。嗯,现在爷爷奶奶还没有去世,自己还有机会去看一看,真不知道自己是长什么样子的,见到他该怎么跟他说话呢。
张飞又想到了屋里的那个女人,他不由的露出了笑容,那幸福从嘴角眼角向外溢着。
“孩子,我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死掉,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这个家,替你尽孝,再见……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