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缓道声:“不。”
月下仙人愣住,随即又笑:“也对,也对,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非也。”她打断他,行礼道:“请月下仙人见谅,小神不能去。”
“这是为何?”狐狸仙好奇问。
“小神不愿参与此纷争,今日到姻缘府将此事告知月下仙人,已是仁至义尽。”她徐徐说来,天帝的事,已与她无关。现下,她关心的是如何保住孩儿,以及为她爹解毒,这是她的责任。
“玉儿现下怕是被那狐妖所惑,要娶她为后,你亦不去救他?”狐狸仙有些急眼:“小露珠,我知你恼我那傻侄儿,但现在……”
“我并无恼他,他要娶那狐妖为妻,我亦无心拦着。”她打断他的话。
“怎会?你可是一直都爱着玉儿的!”狐狸仙更急。
“我大概,已不爱他。”徐徐吐出这几个字,她心口又幽幽地不适。这段时间来,她亦不是没想过与他的前事,思前想后,这便是她得出的结论:“我往时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但在临渊台关了一段时日,听得他另立了后,还是那四公主槿谧,我便知他放不下往昔。我突然,就不在乎了。许是,我终是放了自己。”
既无因聚散而悲欢,亦无因荏苒而牵挂,甚至不为福祸而忧虑,到相见仅同陌路之时,大概便是不爱了吧。
月下仙人如遭雷击:“你说什么?!”他愣许久没能回过神来,见着邝露委身行礼要离开,他又不甘不愿地喊道:“即使你不爱他,他娶了妖后祸乱天界,你也坐视不理么?”
她顿了顿,转过身,毕恭毕敬稳声道:“月下仙人,我当年痴心跟着大殿下披星戴月,为他贴身随侍,上山入海收妖斩兽,守护岁月山河,炼禁术又挡刀救过他几回,无一丝半毫怨言。我既不求封官进爵,也不求地位名分,甚至不求他真心以待,皆只因我爱他。”
“那是我的事,我的选择,与他无犹。因此,他不必给我任何回应,我绝无二话。但时至今日,我不爱了,亦是我的选择,有关他的一切,甚至这个天下,都与我再无关联。我为何要在意呢?”话音温淡,全无恼意,似乎仅仅只是疑惑。
淡泊平稳地叙述完,她又行一礼,乖巧道:“邝露十分感激月下仙人曾给予的帮助,故而,今日来告知此消息,便作还了这份恩情。请月下仙人谅解。小神告退。”说着,她转身离开。
出了姻缘府,她脑海亦有些乱,抑制不住脚步往太上老君的丹房去,询问之下,才知清心丸前些日子已被天帝尽数收走了。她无心亦无法分辨,到底他是否心甘情愿为那四公主的裙下之臣,既然清心丸在他手中,她亦无甚可做的了。
接下来,她爹寻了一日,带病上朝。天帝见他久病不愈,提议让他去玉虚谷休养,他乘机按部就班施行了计划死遁,诸神众仙看得分明,一切顺利。
众泽彩仙娘虽舍不得留泽翠仙子一人犯险,但为了太巳和邝露,也不得不暂先留她在天界,再作打算。
太巳仙人与玉虚十二仙是至交,此事在六界人尽皆知,天帝特赦夜神邝露去玉虚谷为她爹守孝。众人谢过恩,即日便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