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龙怔住了,这才憬悟到她并非进屋后心生误会,同时也明白一定是四象门在背后捣鬼,叹息一声道:“你大概也是刚出道的,你被人骗了,以后凡事自己查清后再出手,不要尽信人言,另外记住,进别人房门前要先敲门,淑女是绝不会踹人家房门的。”
那少女惭忿交迸,眼见马如龙转过身去,已是下了逐客令,她手中剑兀自在手,却也无意再试一次,被人用刀顶在咽喉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次了,但羞刀难入鞘,她知道她此时只有把剑插回鞘中,回身走人,偏生这两者她都做不到,她怔立片刻,忽然大叫道:“师傅,你怎么还不出来呀?”把剑一扔,双手捂脸,放声大哭起来。
马如龙心头一惊,蓦然转身,心中思忖:好啊,居然还有埋伏!耳朵立时竖起来,谛听四周的动静,三娘子早已穿好衣服,手里握着刀,却不知该做什么,那少女骂马如龙“淫贼,”她脸上仿佛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火辣辣的,恨不得跟那少女拼命,但看了那少女凌厉的一剑后,却也知道自己没有拼命的本钱,而今见她嚎啕大哭,心中畅适无比,她走到马如龙身边,只等他的示意。
过道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家时我怎么和你说来着?手上技艺不精,出来就得处处受人欺负,你总是当作耳旁风。督促你练点功夫,你就跟受虐待似的,这回怎么着?吃瘪了吧?”
这段长长的话唠叨完后,门口才现出一个人,灰白的头发,风干如桔子皮的脸,矮小的身躯,初看上去,就跟街头卖栗子的老太婆似的。
马如龙却是心头一懔,他听到声音传来的路线,却没听到脚步声,以他的耳力却听不到脚步声,那就不仅仅是轻功了,他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风婆婆?”
风婆婆近乎一个传奇,三十年前曾崛起一位异人,在武林中掀起血雨腥风,三年时间里,两个门派别被连根铲除,十几名高手被杀,其中五人是宇内排名前十的,一时间人人恐慌,各门派联手缉凶,却没能找出凶嫌,只有一位受害者,当年排名海内第三的混元太极门掌门尚世雄熬到被人发现,却也只说出“风婆婆”三字便死了,混元太极门中人悉数罹难,他们是最后一批受害者,自此之后凶手忽然悄声匿迹。
这场风波却过了十年才渐渐平息,武林各派几乎查遍每个角落,也没能查出这位“风婆婆”是谁?从被害者身上也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凶手所用的武功涉及十几个门派,而且尽皆是各派不传之秘,但从手法上看却是出自一人,至于凶手怎样盗取各门派武功,并且练的出神入化,更无人知晓了。更令人惊诧的是在所有现场找不到凶手的足迹,似乎凶手真能御风而行,当年参与调查的是海内前十名榜中剩余的五人,结论是无可置疑的,尽管结论就充满了疑问。
近二十年来,也有些人莫名其妙被杀了,只要找不到凶嫌的便也都归到风婆婆的账上,风婆婆也就成为武林中最令人生畏的名字。
“风婆婆?”那位婆婆冷笑道,“小兔崽子,你师傅没教过你要敬重老年人吗?老身是老了,却没疯。”
她的音调并不高,但声音里却有种令马如龙不寒而栗的森冷味道,他只有在海盗船上面对凌峰时才有过这种感觉,现今是第二次。
“婆婆,晚辈是说您来无影、去无踪,好像轻风一般,岂敢说您老疯了。”马如龙急忙改口,他也不能断定面前这位比风鸡多不了多少水分的老太婆就是三十年前那位凶魔,但从她那听到“风婆婆”三字的惊诧甚至有些恐慌,旋即又转为肃杀的眼神中明白他猜对了,但他却宁愿自己猜错了。
风婆婆眼中森冷的杀意淡了许多,她面貌虽老,声音却依然圆润如少女,听上去仿佛不是从她那干瘪的胸腔里发出的。“小子,你倒会说话,更会欺负女孩子,我徒儿一个照面就被你欺负哭了,看来那些人说的话不假。”她听到来无影、去无踪时,眼神又变得而是针一般尖锐,直刺马如龙肺腑。
马如龙手里捏了把汗,心里却疑窦丛生,假如面前这位真是风婆婆,她为何忽然在这里现身?风婆婆绝非爱管闲事的人,四象门那些人决不可能挑动她来对付自己,武林中也没人能请得动她的大驾,连少林丐帮都不能,更何况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自己脱口道破还险遭灭口之祸,四象门的人更是做梦也梦不到风婆婆三字
“哪些人?他们说什么?”马如龙小心翼翼地挑选字眼,以免再无意中触到这位凶魔的霉头。
“好多人都这么说,他们说你……呸,我还说不出口。”那位捂脸大哭的少女一见师傅现身,马如龙便跟避猫鼠似的,心里总算找回了平衡,她把剑拾起插回鞘中,听马如龙一问,便抢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