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我已经请人去找这两种药粉了,少则七天,多不过十天,药粉就会到,那时我就可以在你身上刻出同样的生死符了。上人,说真心话,我真的佩服你,你居然能用这种骗术勒索了王家十六年,若非王前辈不幸丧命在那洞中,王家至今还要受你的勒索,没人能比你做的更高明了,至于说生死符每年的日期都不同,是因为你写后面日期时用药膏在上面重复写了二十次,然后用药物控制,每年就可显示不同的日数,这一手最难,也最绝,几乎排除了人为的可能,让人相信这是神祗和恶魔所为,只有俯首听命,而这两种药粉平时隐藏于脏腑中,不易察觉,更没有毒性,所以连四川唐门的当家人都查不出,你怕王家人四处访听,自己的戏法总会被揭穿。于是便再到王府,编造了寇谦之教主与生死符的谎话。把王家的人和注意力都诱引到那片死地里去,由于你在武林中的地位,你的话自然令人信服,于是王家的人命便逐年葬送在那个荒岛上,王家的钱却逐年都落在你的手里,那些侥幸未死在瘴毒和深水中,从荒岛逃回来的人,也被你以各种奇异的手法杀掉,让人益发相信这是神的旨意。”
“你说我编造了谎话,你这不是通篇谎话吗?”上人厉声喝道,但马如龙和另外四人却都感觉得出,他心里有某种坚固不可摧的东西被震撼的摇摇欲坠。
马如龙怜悯似的看他一眼,“上人,你也不必自责,姑且不论此事善恶,你已经把事情做到了最好,无论哪件事、哪方面都无一遗漏,之所以最后还是被看破,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上人却猛地向后一缩,惊道:“你要干什么?”马如龙笑道:“不用怕,我和雷堂主不黍,没从他那买雷火弹。”
马如龙把包抖开,一叠银票摊在了桌上,马如龙用手熟练地把银票一张张重新叠好,就跟赌徒码筹码一样,然后又一张张点数起来。
“上人,这只能说是阴沟里翻船,非战之罪也。”马如龙笑道。
上人两眼发直地盯着他手的动作,脸上岩石般的肌肉蓦然间颤栗着,“那个王八蛋,那个姓钱的王八蛋,他一直盯着我的手,他盯着我的手的神情就像看到了一条毒蛇!”他猛地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众人俱皆一惊站起,心中却是狂喜,他终于失去控制了,终于承认了!
上人话一出口也便醒悟过来,但想收回已经晚了。他漠然半晌,平静地说:“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马如龙击掌道:“上人,你还不愧是敢作敢当的硬汉子。”
“你究竟是谁?”上人又惊恐似地看着马如龙。
“我就是马如龙。”
“你不是人,你简直是个鬼,多少年来你是不是始终跟在我后面,看到了我做的每一件事?怪不得我做每件事是,心里总感到有个影子跟在我后面,那就是你。那一定就是你!”上人声嘶力竭地吼着,那样子倒真像遇见了鬼似的。
“我是人,不是鬼。但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的恶事再隐秘也还是有知道的,看到的,所以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不如天算又怎样?你这不过是逼着我杀你们!”上人眼中凶光暴射,两手也缓缓蓄势。
“上人,你真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老实说扳倒凌峰我还算侥幸,现在要扳倒你就不算什么不可能的事了。从我们见面,就开始斗心机、斗心智、斗控制自己和控制对手的控制力,你已经败了。你现在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还想控制局面吗?你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冒险和我动手,你若是败了,我会把你废去武功,交给金陵府按国法处斩,你会像丧家犬似的死去,二是你自裁谢罪,你还可以保持你的体面和尊严。”
“马如龙,你不是人!你不是鬼,就是个凶神。”上人冷汗从额头涔涔留下,他的内心已经崩溃,实无动手之能。面对马如龙,他更是生平第一次失去了信心。
“公子不是人,他是神,专门惩治你这种恶魔的神。”谢玉娇欢喜地说。
“我是恶魔?我算什么?天堂岛岛主才是真正的恶魔。几十年来,他吞了我一千七百万两银子。马如龙,你不是赌技高超,又专做不可能的事吗?我临死之前请你去做这件不可能的事,去天堂岛斗败那个恶魔岛主,把那一千七百万两银子拿回来。我在地狱里也会感激你的。”
“别答应他!”天星尖声叫道。
“我不能拒绝一个前辈临死前的请求。我答应你。”马如龙坚定地说。
“下面地窖里还有一笔银子,够你去天堂岛的。小谢,你不要恨我。”他又转向谢玉娇,“赌徒输红了眼,老婆孩子也会押到赌桌上的。”他高大威猛的身躯一阵剧烈摇撼,随之鼻子里流出两缕鲜血,便僵立不动了。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马如龙轻声道:“他死了,自断心脉死了。事情结束了。”
地窖里藏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百八十万两银子,还有一箱霹雳雷火弹。雷霆数了数,恰好是四十八枚。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他要买这些雷火弹做什么?”雷霆道。
“他是要带到天堂岛上,炸死那个恶魔岛主,自己做天堂岛的主人。”
“他的野心够大的。”金五伦失声道。
“王家断绝了他的钱路,这些银子也只够他去一次了,所以他想做最后一搏。对了,这里是一百八十万两银子,说明他只用去了九百万两。他说输掉了一千七百万两,那就是说海盗的那批宝藏是八百万两银子。”
“公子,你不会真的要去那个岛吧?”谢玉娇问道,“对这种人不必信守诺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