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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处罚 一(2 / 2)

"我在这儿!"唐雨白拍着我的背,声音轻得如同秋叶落地。

难道她是飘过来的?因为之前没太在意她的行动,现在突然神出鬼没地躲在我背后,就像有人躲在门后趁机想吓你,我被唐雨白吓得双腿发软,来不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赶尸匠的头上。

赶尸匠也是无奈,本来好好地盘腿坐在地上,没料到自己的脑袋遭受沉重一击,我听到他的脖子咔嚓一声,他就发疯似地惨叫起来,手中的铃铛也随身体的剧烈摆动响起。我预感不妙,见赶尸匠驴打滚的惨状,受伤肯定不轻,我倒不是心疼他,而是怕到手的向导因为自己的误伤而断送了活路。

我赶紧去搀扶赶尸匠,没想到他反应过激,直接就给我来了一顿拳打脚踢,我连连赔不是,但赶尸匠丝毫没有放过的意思,出言不逊骂骂咧咧,还用半个砖块大的拳头捶我。虽然我听不懂赶尸匠说的什么鸟语,但从他的口气中,我觉得他正在问候我的父母,一想不对,老两口正酣然入睡,我怎能允许他们躺着中枪。也许是赶尸匠把我捶急了,怒火油然而生,管它能否走出这深山老林,老子也和他拼了。

我抬脚就朝赶尸匠受伤的脖子踢去,不过这赶尸匠也不是吃素的,双手一抱,死死钳住了我的脚。没想到这厮力气极大,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挣脱,心说,他该不会想碰瓷吧!其实也算不上碰瓷,毕竟是我误伤了人家,赔偿是理所应当的,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钱包在夹克里,不过已经被蝎子给烧了。"喂,唐雨白,快把你身上的钱给这老头!"我急道。

"凭什么?我们快走吧,总感觉这些身穿白衣服的鬼气森森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唐雨白全身打着哆嗦,嘴唇瑟瑟发抖,好像瞬移过来一个冬天。不过冬天可没这么廉价。

"我也想走,但你没看见这架势嘛?老头摆明了想讹钱,快把钱拿过来,我保证出去后双倍奉还。"我心里犯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唐雨白还是一贯的抠门。突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据我推断,身边的白衣人应该是赶尸匠的徒弟,都是大活人,为何眼见师父受伤,还是无动于衷!扭头一看,白衣人被高筒帽裹住的头部露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而袖管里的血液掉向落叶的滴答声却格外清晰,渐渐地,几具僵硬的躯体竟然莫名地让我慌张起来。我总觉得,他们真的没有脸!

"不是我不想给,是我真的没有钱!"唐雨白蹑手蹑脚地向我靠近,她躲在我背后,不住探头向赶尸匠张望,"他长得可真丑!"

估计赶尸匠是认为我们要赖账,又听到了唐雨白的讽刺,彻底被激怒,他竟然做出了令我咋舌的举动。赶尸匠一只手死死捏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脱掉了我的鞋子,然后就张口咬去。

一时间,我痛得大喊,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脚。唐雨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趴在地上的赶尸匠说道:"大哥,你恶不恶心啊!竟然咬他的丑脚丫!"

唐雨白的笑声越来越大,我却因剧痛难以自持,狠踹了赶尸匠几次,他仍然无动于衷,紧紧搂住我的腿不放。唐雨白这货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她笑得几乎没了力气,从口袋摸出几块钱丢了赶尸匠面前,说道:"得,大哥,你也折腾够了,就放过这位兄台吧!他这脚气也有些年头了,这钱就让你买皮炎平。"

赶尸匠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情绪更加激化,愣是狠狠补了一口。我痛苦的惨叫声顿时在山谷中回荡,赶尸匠力气之大,让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你他娘还笑个屁,老子都快被咬死了,快帮忙!"我怒目圆睁,真想一巴掌拍死唐雨白。

唐雨白笑着噢了一声,拽住我的手臂向另侧一拉,我们就形成了一个拔河的局面,但唐雨白的力气几乎可以忽略,所以她这种愚蠢的办法根本于事无补。我无奈地对唐雨白吼道:"你个大蠢驴,快去袭击他。"

唐雨白又噢了一声,调头探身到赶尸匠面前,就去踢他的脑袋。但她还没踢过去,就被赶尸匠抓住了脚,最后落下和我相同的结局。这个场面十分滑稽,我们两人的脚被人牢牢抱住,却无法脱身,这种自嘲的场景让我玩味地苦笑。

赶尸匠见自己又缴获了一只脚,便牙痒地咬上一口,唐雨白哪能受得了这种疼痛,直接飙起了眼泪。我没时间安慰她,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赶尸匠啃完脚丫子。当机立断,我夺过唐雨白手中的电筒砸在了赶尸匠后脑勺,趁他双手抱头的机会,我们赶紧抽出了脚。

以我所用的力道,普通人肯定会昏厥过去,但这赶尸匠并不妥协,他睁大眼睛怒视我们,翻了个身就站了起来,眼珠像被烧红的碳火。我之所以能够读出赶尸匠眼睛里的表情,是因为此时的天空泛了蓝,深邃的天光涌成无边无际温柔的大海,周遭的一切得以模糊辨析。唐雨白一边大哭一边揉自己的脚脖子,她蹲在地上捡着碎石向赶尸匠砸去,还不停地叫喊:"他不会有口臭吧!"

"瞧他这幅脑瘫样,肯定会有口臭!"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理论来源于何处。但赶尸匠彻底被激怒了,他却没有动粗来修理我们,而是从腰间抽出一道符贴在了脑门上,然后噼里啪啦地念了一堆鸟语,就开始不停地摇晃手中的铃铛。我和唐雨白看得目瞪口呆,难道这老家伙羊癫疯发作了?唐雨白竟然破涕为笑,抹着眼泪乐道:"这大哥要唱戏还是要自残?"

"唱戏的可能性不大。"我冷眼望着赶尸匠,他舞出的一套莫名其妙的动作,让我有些眼花缭乱。看着赶尸匠一脸的冷峻,完全不像在和我们开玩笑,我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快走!"不知谁喊了一句,我和唐雨白还在发蒙,身旁的白衣人突然动了起来,甚至连让我们吃惊的机会都不给,一只僵硬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只手看不到皮肤,手心手背全是粘糊糊的黑血,强烈的尸臭味一下子让我绷紧了神经。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奇长的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剧痛使我很快地清醒,唐雨白也反应神速,拿起手电抵在了白衣人身上,按下了电击开关。但这个倒霉孩子没意识到我和白衣人是连在一起的,电流进入体内,顿时又是一阵难忍的麻痛。

我双腿一麻,瘫倒在地,此时的唐雨白也是惊慌失措,她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被电击过的白衣人,显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时候,不知谁又喊了一声,"跑!"。这次我听得非常清晰,我的心悬了起来,那人似乎离我们非常近,或许就在身边的杂树中静静地观察着我们,同时这声音让我非常惊奇。"二叔,是你吗?"

没人回应。二叔的声音最熟悉不过,我不可能听岔,难道他没有摔下悬崖?我看了看四周,天还没亮的时候,世界是黑白的,但不至于把一个中年人给忽略掉。

赶尸匠手舞足蹈地摇着铃铛,铃铛声越来越有规律,那些白衣人似乎受到了控制,竟然向我们伸过了血手。唐雨白惊恐地向我背后缩,我瞥了眼肩膀上的伤口,对她嘘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用我的必杀技了!"

"你有什么办法?"唐雨白呆头呆脑地盯着向我们靠近的白衣人,目光有些迟钝。

"跑啊!脑瘫!"我一把推开唐雨白,做了个准备姿势,就向山路下狂冲。

谁知赶尸匠挡在了我面前,诡异地一笑,"小兔崽子,还想跑?"他抽出一道符按到了我脑门上,又往我脸上喷了一口唾沫,我怀疑赶尸匠一年多没刷牙了,他的口水非常臭,让我极度恶心。赶尸匠正要念符咒时,我撕碎纸符,心中怒火冲天,他娘的你竟敢往老子脸上吐口水,当即就摔给他一耳光,"你他娘会说汉语还给老爹装鬼子!"

我出手很重,赶尸匠也是勃然大怒,立马还了我一拳。我们很快扭打在了一起,唐雨白也来凑热闹,不过我感觉她不是在帮忙,而是对我报复性地乱踢。我和赶尸匠打得热火朝天,谁也不相让,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来拉我,我心猿意马地扫了一眼,原来是个白衣人。

我正在怒头上,心想,真他娘的胜之不武,居然还有帮凶!我一拳头砸向了高筒帽,估计正中他的鼻梁,"明明是个大活人,扮什么僵尸吓人!有种你们一起上!"

"哎?你个鳖孙……"白衣人向上摘着竹帽,边骂:"你他娘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向老子动粗,活腻歪了你!"

"我管你是谁!"我又一拳打在了竹筒上,猛然间,感觉出哪里不对劲,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让我条件反射地兴奋起来。

二叔那张肥腻的脸是被第一束阳光照亮的,可以说,当我看到这张亲切的面孔时,第一次有了想亲吻他的冲动。当然,当他摸着鼻血对我怒目圆睁时,我也猜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被狠狠地揍一顿。

"老子一会儿把你皮给扒了!"二叔匆匆对我说了一句,显然有些怒不可遏,但他也分的清敌我关系,举起高筒帽就扣在了赶尸匠脑袋上。我们两人合力把赶尸匠给扁了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我舒畅了很多,把手臂搭在二叔肩上,"本以为你老归西了,现在看你安然无恙,我对燕子也好有个交代。"说话间手臂上沁有一丝凉意,二叔神色惊慌地扭头看自己的肩膀,我也觉出一丝异样,相顾一视,就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掐向二叔的喉咙。

二叔反应极快,一侧身就把那只血手推到我脸上,急呼道:"你们两个呆子发什么楞,快逃!"我脑子里七荤八素的,刚刚还在为自己找到了帮手而幸灾乐祸,没曾想一遇到危险,二叔就把这只恶心的东西给按我脸上,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通。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身朝那个长着奇长指甲的白衣人一踹,拉住唐雨白调头就跑。谁知躺在地上哀嚎的赶尸匠又拽住了我的脚,由于惯性很大,我们没办法停住,当即就摔了个狗吃屎。

在碎石遍布的山路上摔一下非常的痛,我和唐雨白都叫骂了起来,一边朝赶尸匠一阵乱蹬。二叔气急,大骂"你们两个大傻逼,没时间玩了!"他返回来,端起一块大石头砸在了赶尸匠头上,一时间鲜血迸溅,我的脸溅满了血末。

我和唐雨白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惊了,赶尸匠的惨状不忍直视,我看着二叔那张杀气冲天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如果搞出人命的话,行为就太过恶劣了。

"还发什么楞,想死啊!"二叔眼睛通红,面色凶残。

"可是……"我瞥了一眼淌血的赶尸匠,又把话咽了下去,那三个白衣人忽然就发了疯似地向我们逼近。唐雨白离其中一具很近,她没功夫躲,一手如刀子锋利的指甲插进了她的后脖子。那指甲满是血垢,看着就不寒而栗,更别说被划一下了。

唐雨白惨叫几声,想给那白衣人几耳光,但一扭头看到滴血的指甲,她便一哆嗦,瘫倒在地。

这时,我才真正确认了被白衣包裹的其实是尸体,一股寒意在体内蔓延,但我毕竟练出了一些胆量,而且也不是遇到这种邪门事先问为什么的关小鱼了。我一把抱起唐雨白,二叔在前面开路,露水和汗液混杂在一起,全身都被浸透。

山路很滑,我们要时常注意脚下的石子,所以跑起来非常吃力。就这样埋头苦跑了半个小时,二叔突然驻足,扭头急道:"停!停!停!"但狂奔在下坡路,而且我身上又肩负一人,哪能立刻停住?我一心想着远离那些会抓人的尸体,就没理会二叔,"二叔,相信我,坚持就是胜利!"

我向前推了二叔一把,没想到二叔一个趔趄,仰面向后倒了下去,还大怒道:"老子被你害惨了!"

当然我也没停住,正纳闷着二叔所言何意,忽然双脚就腾了空,难道是我跑得太快,要飞起来了?一阵被阳光捂暖的风迎面吹来,我看了看脚下,不由大骇,现在才明白二叔的话了,山路到这里就断了,下面是垂直的崖壁,而我正背着唐雨白做自由落体运动。

刚才还傻逼地以为自己要飞起来,此时此刻我彻底地崩溃了,下落速度实在太快,周遭的景物迅速化成千篇一律的线条,风似刀割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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