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都在计划中……我应该做的……”
方峥窝在汽车后座里,隐约间听到巴图在跟人讲话。他挣扎着抬起肿成馒头似的眼皮,车里包括他总共四个人,戚寒玉、巴图和汪正国。
方峥从后视镜中瞄到了汪正国扭曲的侧脸,他嘴唇颤抖:“九……九尾呢?”
巴图猛然转过头,在方峥垂死边缘的脸上扫过,随后和汪正国对视一眼:“还有意识呢,生命力太顽强了。”
“九尾呢?”
方峥还在问。
“她先走了。”
巴图语气躲闪,拿出注射器扎在方峥身上,不多时方峥便沉沉睡去。
壁炉内火光正旺,炭灰混合着松香的味道从噼啪迸裂的木柴中散发出来。温暖的气流使得窗子上形成一层淡淡的薄雾,窗外则是大雪纷飞,茫茫山林。
“水……”
方峥刺痛的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声音,他睁开双眼,屋顶非常高,吊着水晶灯和色彩斑斓的壁画。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剧痛,又痒又痛,是伤口在愈合。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手腕处还在输液,他知道自己安全了,最后是巴图救了他。
“醒了?”
冰冷的声音哪怕是在温暖的室内,也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方峥缓缓转过头,就看戚寒玉守在床边,她面前的地方皱皱巴巴,脸上也有压过的痕迹,明显她是在那睡着了。方峥心里一热就去抓她的手,戚寒玉下意识地动了动,最后还是让他抓住了。
“领导,咋还让你来干这粗活,赶紧下去休息,我没事。咱这国防身体,硬得很啊。”
方峥喜笑颜开,能看出来他应该没有大碍。
“你又救了我一次,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欠下你这么大的恩情,该怎么报答你?”
戚寒玉拍开他的手,仔细地给他盖严实了被子,言语间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强人。
“什么情不情的,说这些多见外,都是自己人。再者说也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坦然接受我热情的胸怀就行了。”
方峥笑了笑,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戚寒玉凝视着方峥肿得像猪头似的脸,眼圈中有些晃动:“没有谁是应该牺牲的。”
方峥挤了半天也挤不出一丝笑容,心里越发酸楚:“领导,咱们回去吧,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很庆幸我们还活着,在你和我之间有人真的死掉之前,收手吧。”
“回不去。”戚寒玉低头,肩膀在抖动:“我一定抓到亚兰……我发过誓!”
“领导,很多事情,可能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峥叹气,她还不知道亚兰其实就是她父亲。摧毁她生活中所有一切的人,正是生她养她的人。
“没有错,如果我维护的事情是错误的,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可笑?”戚寒玉不愿意跟他这没有思想觉悟的人理论,起身走向壁炉,添了几根木柴进去。
方峥扯掉手腕上的针头,痛苦地滑下床。他感觉背后在抽搐,但只是皮肉上的疼痛,最严重的挨了一枪的胸口,虽然穿了防弹衣,但还是震断了他两根肋骨。方峥缓步来到戚寒玉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如果亚兰,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