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市。
夜幕缓缓降临,犹如恶魔的翅膀,无声无息间拥抱住这肮脏的世界。
街角的面包车内,赵斌无精打采地盯着监视器。目标人物已经离开本市,他不知道为什么上级领导还不让他休息,而是莫名其妙地在这发傻。如果说要监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那么最起码这个人和这件事必须是真实存在的,可现在,戚寒玉早跑没影了,他闷在车厢里小半个月,整天通过屏幕看着戚寒玉家的大门。现在连做梦都能梦见她家门把手上掉的那块漆,他成了戚寒玉的私人护院了!
赵斌扭过头,见王叔斜靠着椅子休息,他们分为两班,赵斌值上半夜,王叔值下半夜。海鲜般的脚臭味在车厢内肆虐,整天窝在里面直不起腰,肚子的消化系统肯定要出问题。这不,才半个小时不到,赵斌就放了四个屁,打了五个嗝。
王叔倒不像他这么讨厌,冷不丁地放个屁吓人一跳。王叔是攒到一块堆,来个机枪扫射,“砰砰砰砰”放出一连串。
赵斌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他以优异的成绩警校毕业,重案组的人曾找他谈话,说随时欢迎他加入。但他觉得那些搞反恐的特勤才是男人的选择,他一心想成为训练有素,满身是胆的尖刀角色。所以婉拒了重案组的邀请,费老大劲,断了三根肋骨,丢了半条命,才勉强通过特别部门的考试。
结果他没搭上直升机绳降在高楼平台,也没持双枪干掉几伙不长眼的小赤佬,而是被分配进面包车里,整天放屁、打嗝,闻臭脚……
他手里握着一颗红色海绵球,拼命地握它、扭它、捏它,这是用来缓解压力的物件,现在几乎无时无刻不被赵斌握在手中来发泄苦闷。他突然停住动作,探着身子凑近监视器,只见在戚寒玉家的门口,出现两个人。
这二人轻手轻脚,动作利索,脸上戴着口罩,大半夜的在人家门口溜达,肯定没安好心。戚寒玉家的大门非常结实,锁是电子密码锁,普通溜门撬锁的小贼是绝打不开的。只见那名满头金发的大高个由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在门锁上刷了一下,如此严密又昂贵的锁具竟然应声而开。
“王叔,王叔,你快来。”
赵斌火急火燎地叫嚷着。
王叔听出赵斌的焦急,深知这不是他在开玩笑,立刻弹身而起,凑到近前。偶尔跳出几条雪花和干扰信号的监视器上,那两名不知身份的人正闪身进入,同时缓缓将门关了起来。
“怎么办?”
赵斌没了主意,他每天在这盯着,啥事也不出,结果现在出事了,他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王叔沉吟片刻,点头道:“报警,同时给上级汇报。”
“报警?我们不就是警察!上吧王叔!”
赵斌眼神发亮,脑海中捕捉到一丝兴奋,抬腿爬向枪柜,就要取枪出来。
“住手!”王叔爆喝一声,打断了赵斌的动作,他一把将赵斌按在座椅中,沉声道:“这不是你的工作,明白吗?各有所职,你要做得事比冲锋陷阵重要得多,知道吗?”
刚刚燃起的英雄火苗,便被老同志无情地扑灭了,赵斌低垂着头,黯然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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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玉的家里。
硕大的电子鱼缸立在客厅中间,五彩缤纷的鱼儿游来游去,这些没有生命的家伙并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高兴,它们的动力来源于冰冷的工业。淡淡的灯光由鱼缸底部传来,映得房间内光怪陆离,打在墙上的光线忽而转动,忽而跳跃,忽而粉红,忽而湛蓝。
身材偏矮的黑发男子戴着超薄的橡胶手套,不停翻找着屋内各个角落,他动作极轻,却也极快。他催促道:“杰克,动作快一点,我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名叫杰克的金发男子耸了耸肩膀,用奇怪的国语说道:“戴靖农,戴长官,上头给我们的命令是监视,而没让我们闯进她家来。擅自行动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到时候我不会帮你,我会把事实说出来。”
戴靖农放下手里的一叠信封,冷笑道:“杰克,你父亲是华人,母亲是M国人,但事实上我无法看出你有华人血统的证据。你究竟是怎么加入到MND(宝岛军情局)的?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仔细查一查!!!”
杰克碧眼闪烁,撇着嘴道:“哦,亲爱的,你可知道,我们是没有后援的。在这个地方,一旦出现了问题,我们只能互相依靠,难道你要怀疑我的身份吗?这样我们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只等着满街的赤色分子来围捕吧。”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