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河向山下逃去,却不知是何缘由,在群山中迷了路。
阴差阳错下,走到了一处悬崖上,只见半个山被凿开,密密麻麻摆着棺材!崖葬悬棺!
棺材里装的却不是人,而且各种各样的动物!
最后崇河失足断了腿,只得留在原地。诡异的是天亮后,那座棺材山凭空消失了,崇河就躺在一面青石上。
凭借着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艰难求生。
放狼烟后被救下山,在医院又躺了两天,这才有时间整理所遇给我发过来。
如今看来两人分离后,崇河在外经历与我的遭遇同样不遑多让。
不过看他最后有惊无险地脱了身,也暗自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同情那几个为非作歹的恶徒竟真就陨了身。
看来这“借命”之说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不知这命借给了谁,莫非那猛将真能死而复生不成?
最重要的是信中提到的阵法,与我在棺椁中见到的五行凝灵阵极为相似,这也是我灵魂深处恐惧的根源。
一个还未修成旱魃的白毛僵尸,就让我与老玄两人险象环生,老玄更是险些丧命。
若是那群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歹徒,真将那传闻中的犼挖了出来,那还不得天翻地覆?
当然最后是那时隐时现的棺材山,只是想了半天,丝毫没有头绪。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厄舍府的门口,这崇河倒也仗义,死了人也一并告知当真不怕我害他。
我知这件事是只属于我同崇河的秘密,自是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当即不再胡乱猜想,正了正脸色就跨进厄舍府。
进门却看见丙奇捧着一本古书,一边看一边来回踱步。
丙奇见我回来,将书合上,眯眼而笑。举止间意气风发,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我此时忽然想起一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双双沉默。
我示意丙奇有话就说,丙奇也不扭捏,说想听一些关于九丘传人的往事。
当初进厄舍府时,曾三言两语被丙奇套路出了根脚,就在那句“下令走百神,大云庇九丘”上。
丙奇个人职业像是个读书人,可通过宋妤薇的话以及丙奇本身,反过来看又像个练家子。
当然两者兼备,文武双全的可能性极大,只是到底是学问深,还是武学造诣高说不准。
总之丙奇能力大就对了,每天睡得晚,起得早,精神还极好,有丙奇在,庄叔也放心厄舍府的安全。
这些时日和丙奇相处下来,还算愉快,丙奇左个大师兄右一个大师兄,已经让我从最初的无从适应,到现在的坦然受之。
前几日下来,关于历代老前辈寻找永生的故事,已经快到搜肠刮肚的地步。
丙奇在一旁评头论足,指点是非功过。说这些老前辈浪得虚名,根本不配作为九丘的传人。
即便找不到永生,好歹做派要潇洒,行走江湖没有风流债,那怎么成?简直不合规矩,白瞎了这麽有逼格的天下第一大统身份。
丙奇每次听这些往事两眼放光、聚精会神,关于地方奇闻、民间传说,山水精魅鬼怪,更是一字不落。
我说到尽兴时也会偏离真实,不夸大的故事总是少了些韵味儿,不然不就让丙奇白喊了那麽多声大师兄?
能力不够,谎话来凑。
这不讲到师祖的时候,又杜撰出了一个师父,将自身的经历改了改套用在“师父”身上,也算在无形中减少了自己的愧疚。
讲了恶灵之龙、尸堆、陶云墓中的前后经历,最后这位“师父”又从装着女尸的龙纹饕餮棺材中逃了出来。
丙奇听得那叫一个认真,简直将我杜撰出来的“师父”奉若神人,说这些时日的大师兄没白喊,只是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白当了个便宜徒弟,混了个头衔。
故事一讲完,丙奇两眼充满憧憬,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师兄,你说有朝一日师父他老人家远游回来,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弟子?”
我顿时有些苦笑不得,因为丙奇问过师父的下落。
我曾说师父他老人家此生行走江湖、了无挂碍,唯独将没能出海远游,视为人生一大憾事。所以他老人家在勉为其难收了我这个大弟子后,便孑然一身出海远游去了。
我揉了揉丙奇的脑袋,笑道:“小脑袋想什么呢?师父还说过我们这一派,虽然传承久远,但是门内太过冷清,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一门心思想拜在他门下,估计他做梦都能笑醒。”
丙奇闻言顿时昂首挺胸,嘿嘿直笑。
此时我突然问道:“听庄叔说,你为了救我老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你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