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朗点头,难得脸色稍缓,与其饮了一杯,心中记起花玥说过:“袁庆裴投靠靖南王,不过是虚与委蛇。”
凌轶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也花了些心思在袁庆裴身上,知道今日午间其轻装简从地外出,直到晚间才回。可惜袁庆裴一向狡猾,派去打探的人担心被他发现,并没有紧跟着,是以不知其所为何事。
倒是在郡王府的人密报,李瑛回城发生骚乱那次,郡王府的亲卫从街上捡回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样被送去反复鉴别,最近结果出来了,据说上面竟有越王苏氏一脉的暗记。
靖南郡王府因此怀疑越王苏氏嫡支还留有遗脉,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珍对钟朗的态度极为不悦,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到桌上,阴阳怪气道:“钟将军的架子依然端得比凌大将军还威风些。”
钟朗却当其狗吠,恍若未闻,自顾饮酒。而凌轶与袁庆裴相谈正欢,也似浑然不觉。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就如全力出击却打了个空,让李珍异常憋闷怄气,几欲拂袖而去,但凌轶深得圣人看重,就是其兄长郡王李珏也得礼让三分,就这么退席不免扫了其面子,只能强忍下来。
半晌,凌轶才想起什么,笑问:“李小公子方才说什么?”
此时李珍的注意却被刚叫过来抱着琵琶半遮面的美貌歌姬吸引住了,闻言目不转睛地摆了摆手:“没什么。”
几人虽然各有心事,饮宴倒也宾主尽欢。
天河浓淡,华星明灭。
萧瑜望着天边恒远的光点,叹道:“肖家毒术源远流长,可惜如今竟断了传承。祖父当初虽没有往这医毒之道上走,但先祖遗著什么的也没有?”
“当初应该是有毒谱之类的,只是早散佚一空,我二人从未得见。”肖佩摇头道,“也不知是丢了还是毁掉了。”
这时燕子过来相请,让肖佩过去教她刺绣的针法。肖佩这才想起两人早有约定,今日被那不速之客一搅竟忘了,忙歉然与燕子去她家了。
萧瑜思索半晌,自语道:“祖先留下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应好生珍藏吗,怎会轻易就弄丢或者损毁了一点也没留下呢?真奇怪。”
“其实,父亲有留给我一样祖传之物。”埋头抄书的肖玉成抬起头来。
说完肖玉成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花形玉佩。萧瑜不过瞥了眼,顿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呆住不动。
这块玉佩,与她现在就贴身戴着的母亲留给她的那枚何其相似!
肖玉成见萧瑜神色有异,疑惑道:“怎么了?”
“太美了!”
萧瑜露出惊艳的笑容赞叹。
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中,玉佩那四片朱红色的纤薄花瓣上脉络隐约可见,鹅黄的花蕊丝缕清晰。整朵花雕刻精细,浑然一体,栩栩如生,兼具了素雅与浓艳。
正是有着花中妙品之誉的虞美人。
“可否给我看一下?”
肖玉成略微停顿,将玉佩置于掌中递过来。入手微温,确实是暖玉,只颜色不一样。她的是羊脂白玉。
萧瑜觉得自己心跳得极快。肖家祖上难道真的是越王的禁卫?这就是传说里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