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诸多骑营陷入缠斗,也不可能返身驰援,这下右翼怕是撑不住啊!
军臣单于显也瞧出大事不妙,正待从中军调派精锐去支援右翼,却已骇然惊见那支汉军骑营在抵近奴隶群时,竟再提马速。
虎贲将士们眼中只有前往的匈奴帅旗,马镫和马鞍的存在让他们得以短时间无需握持缰绳,先随郎卫用掌心雷和强弩开道,近身后再用战戟将闪避不及的奴隶活生生挑翻在地,踏着他们的身躯前行。
虎贲卫足足两万骑,匈奴驱赶至右翼的奴隶数量却不足四万,且多为妇孺,哪里经得住这等凶残无情的屠戮?
瞬息间,虎贲卫便将匈奴苦心布置的肉盾撕得支离破碎,马速随减缓不少,但因隔着匈奴军阵尚有里许,足以再度提尽马速。
“杀!杀!杀!”
虎贲将士们经过先前的屠戮,心中杀性已起,望着前往的匈奴军阵皆是双目赤红,便如疯虎下山,执着战戟就往前撞去。
“冲上去接敌!”
匈奴将领们即便心中慌乱,却也晓得再不可迟疑,忙是纷纷喝令麾下将士纵马出阵,迎战汉骑。
轰轰轰~~
协从虎贲卫冲锋的郎卫自是没忘却自身的重任,隔着三四百步就借着极高的马速向前投掷出掌心雷,不管能否真能炸到匈奴骑兵,至少先乱其阵势,反正掌心雷每人尚余好几柄,仍可炸上数轮。
匈奴骑兵乃是仓促出战,且兵力顶多与虎贲卫相当,再加上装备差距太大,又被掌心雷狂轰滥炸,短短数刻便是溃不成军。
逃!
不是所有将士都能做到悍不畏死,尤是在知晓败局已定之时,保命是人的本能反应,贪生怕死倒谈不上甚么劣根性,实是无可厚非的天性。
大溃逃不可避免的再度发生,人在危急时的想法往往会出奇的相似,想保命的匈奴将士皆想到要去投靠左贤王,故而皆是往东面逃窜,几乎没甚么人会往南逃回大营,更不会退回中军处。
或许在他们眼中,栾提军臣早已威信扫地,再不是那万族归附的雄主,而是引领匈奴全族走向衰败的废物。
虎贲卫没有追击溃军,而是直接穿过匈奴右翼军阵,颇是默契的纵马靠拢集结,再度向一箭之地外的匈奴中军全速冲锋。
中行满脸颓败之色,阖上眼睑,分外哀戚道:“大单于,今日……败局已定,率军突围吧!”
“你……”
军臣单于扬起马鞭,作势欲抽,却终是没有真的甩出手。
中行缓缓睁眼,颤颤巍巍的翻身下马,站到军臣单于马前,单膝跪地道:“大单于,此战皆为老臣之过,老臣当以死谢罪,然大单于却应保住自身性命,以图东山再起。”
军臣单于扭头看了看远处已撞入军阵的汉骑,又看着马前满头白发的中心,摇头叹道“国师何必如此?”
中行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哀戚:“大单于不必多言,也不应再多作耽搁,还请速速率部突围。此战必得有人担下罪责,老臣便在此处守着帅旗,待大单于得脱,臣必面北而拜,引颈自戮。”
军臣单于默然片刻,自到闻得天雷轰鸣声渐近,方才重重颌首,没再多说甚么,便是掉转马头,下得土坡。
“让左翼骑军向西全力突围,亲卫骑营紧随其后。”
军臣单于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狠人,北面和东面的匈奴将士皆在和汉骑缠斗,唯有左翼军阵兵员齐整,尚有两万骑,加上中军处未与汉骑缠斗的数支栾提部族骑队及亲卫骑营,拢共近愈四万骑。
向西突围,必可谋得生路!
至于旁的骑军将士和广宁塞的近百万族众……
若是此时传令全军撤兵,将士们必定四散溃逃,届时他这大单于必被汉骑盯上,再想逃就不易了。
现下有国师守着帅旗,帅旗不倒,远处的匈奴将士就仍会与汉骑缠斗下去。
国师说得没错,唯有保全自身性命,日后方能东山再起,此时着实不宜再顾及太多。
片刻后,匈奴军阵的左翼骑军突是出阵,尽提马速,生生撞入前方用作肉盾的数万奴隶,用弓矢和刀剑开出血路,向西疾驰而去,作势要冲击汉军侧翼的羌骑。
匈奴中军亦是分出大股骑军紧随其后,军臣单于及其亲卫骑营自也混杂其中,尽可能的隐匿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