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老宗正的包厢内,刘通眯着浑浊的老眼,苦笑的摇头,对身边正默默品酒的袁盎和刘舍幽幽道:“今日看来,你俩先前的顾虑倒也没错,彻儿还是有些稚嫩,过于急切了。。。。。。”
袁盎捋了捋胡须,颌首道:“近日来,殿下入中央官署协从理政,虽颇有见地,然手段过于刚硬,尚需磨练些时日。”
“所幸殿下肯虚心受教,倒是有几分明君的苗头。”刘舍放下酒樽,毫不避讳道。
刘通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有你俩用心辅佐,想来彻儿他日定是一代圣君。本王要好生休养,再多活些时日,看着彻儿造福社稷,百年后见到列祖列宗也好有个交代。”
就在三人忧国忧民的时候,最后一组万人奴契的竞价已进入白热化。有了前几次的先例,各大世家丝毫没有了顾虑,挨个往上加价。反倒是窦氏似乎被连续的失败伤了气势,半晌没有报价。
然而随着价格愈发高涨,再次达到了两万金的价位,平复下心中愤恨的窦浚再也坐不住了,朝府上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会意,朝围栏外高声道:“两万一千金!”
权贵们见窦氏又开始报价,当即停止了竞价,不希望将权势正盛的窦氏得罪死了。然而还真有不怕死的,拍卖开场后从未出价的汲氏包厢内突然传出报价声:“两万两千金!”
砰!窦浚将手中的酒樽狠狠砸在地上,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恶狠狠道:“汲黯!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他起身上前几步,来到围栏前,死死的盯着汲氏包厢内昏暗的灯光,冷冷的低声道:“报两万五千金!”
身旁的管事哪敢怠慢,急忙高声报价道:“两万五千金!”
带着些许颤抖的报价声在沉寂的场中久久回荡,主持拍卖的刘彭祖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又见汲氏没有再行加价的意图,当即落槌,将最后的奴契卖予窦氏。
“黯儿,为何要得罪窦氏一门?”汲氏包厢,家主汲暮并未呵斥擅自出价的长子汲黯,而是淡淡的问道:“虽说我汲氏自古卫国以降,历朝皆荣任卿与大夫,家世显赫,倒也不怕窦氏作怪。只是树敌过多,怕也免不了些麻烦。”
汲黯满脸戏谑道:“阿父无须担忧,孩儿之所以从太子洗马,破格荣任廷尉,位列九卿,自是陛下为太子殿下在朝中安插的臂助。前些日子殿下又已入官署协从理政,想来陛下已有了放权的心思。孩儿跟随殿下多时,对其行事颇有了解。窦氏此等目无法纪,结党营私的外戚,定为殿下所不容。世人皆以为孩儿傲慢,又不惧权贵,陛下却让孩儿做着掌管刑律的廷尉,怕是要用孩儿和汲氏为利刃,待来日交由殿下屠戮外戚了。若是孩儿不作些表示,将来不但无以自从,恐怕还要祸及家族啊!”
汲暮眉头微皱,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眼中既有骄傲又满是担忧,最终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至此,五万匈奴战俘尽皆拍卖完毕,总计八亿三千万钱的恐怖收入让全场权贵们咂舌不已。身处包厢中的少府卿陈俞心中满是苦涩,喃喃道:“老臣愧对陛下厚爱,生生亏了八千万钱啊,早知如此,至少要向江都王要八亿钱也是应当的。”
坐在他身后的陈诚缩了缩脑袋,唯恐老爷子找他算账。早在得知陈老爷子将五万官奴以七亿五千万钱的价格卖给江都王时,他就知晓这是赔大了。陈诚自从担任太子庶子,跟着张骞随侍太子殿下,对这位主子揽财的手腕佩服不已,心知他断断不会做赔本买卖。即便是利润微薄的买卖,殿下都不屑去做,这五万官奴一转手就赚了八千万钱,也并未太出乎陈诚的意料。只是迫于殿下的威势,陈诚虽几度暗示陈老爷子,却不敢明言,最终还是让自家祖父被江都王狠狠坑了一把,自然心虚不已。
人老成精的陈老爷子扭过头,看着孙子那此地无银的心虚模样,哪还瞧不出他的小心思,当即沉下老脸,冷哼一句:“回去再与你算账,吃里扒外的臭小子!”
陈诚闻言,浑身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几乎吓得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