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可是却想把它修饰到最好。可惜，这也注定了成为一件失败品。”
“不会啊。比刚才看起来精致多了。”
名天青笑笑：“你再站远一点看看。”
兰斯走到门口再看去，虽然木雕还是那个木雕，却和自己刚进来时看到的感觉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差异感，说不出来，表达不出来。总感觉这个木雕少了之前的什么东西。联想前后的诧异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原来，名天青把那些看似多余的褶皱全都刮除后，整个木雕看起来就是一个木雕，一块木头。而之前那栩栩如生的气韵丢失后，就像活物失了灵性一样。
“世事大多如此，当我们注重整体而去整顿局部的时候，无形之中已经与最初的目的背道而行。所以，为了顾全大局，注定会舍弃一些局部的利益，从本质上作长远打算。”
“你为何要教我这些？”
“你错了，我并不是在教你。这世界是又有谁能肯定自己的理念和观点是绝对正确的呢？我只是把我个人的处世观借予你作参考以助于你找到和坚定自己的信念罢了。”
“那么，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刚才说这些话的是堕天邪，你是否还会这样问？”
兰斯一愣，思考片刻后，认真道：“不会。因为，我相信天邪大哥是一个好人。他说过，我们是同伴。”
“那么，你又如何能判定堕天邪所遵循的没一点全都是正确的？”
“正义、善良、包容。”
“呵呵，如果你在经历了世道的无情之后，仍然能坚信这些，那我不得不佩服。我与你们注定不是同一路的人，注定成不了同伴，说不定将来为敌也说不定。”
“怎么会？即便我们不能成为同伴，可也不至于成为敌对吧？不可能的，像名大哥这样明事理的人将来注定成为一代贤主造福百姓。”兰斯吓了一跳，这种事他从来不敢想。其实兰斯不敢想的原因，便是莎夜。
名天青灿然一笑：“能听到你叫我大哥，我很高兴。不过，未来的事，谁又能用一定来判断？”
兰斯心中一紧，干笑着：“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也不一定非得是敌人不是？或许，在未来，我们会是朋友呢？”
名天青又恢复了那淡笑的神情，若是兰斯是处于理性说出这番话就好了，可是他只是在逃避而已。
“我跟你说说我和莎夜小时候的一件事吧。作为名州城的城主，作为名州最势大的贵族，我和莎夜从小便被保护着。不管去哪里玩，哪怕是仅仅出去一会儿买一件小东西，都会被护卫跟随着。于是，就有了这样不许，那样不行的一大堆规矩。我和莎夜为此经常换装偷偷跑出去和城中一切平民的孩子玩。久而久之，我们其中一些性情相投的聚成了一个群体。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友情是纯洁的。我们这群孩子中，一个叫斯达的男孩是孩子王，他个子高，力气大，长得又壮，只要我们被其他孩子欺负他就会出头。有一次，我们去城郊玩耍归来，遇到了两个人贩子。他们拦住了我们，拿出刀，说谁敢跑就杀了他。我们十几个孩子全被吓傻了，恐怕脑子里一片白吧。我从未见过这种凶神恶煞一脸贪婪残忍的面容，吓得连身体都动不了了，只是一味地害怕。当那两个人靠近的时候，达斯忽然奋起，一拳把一人打倒在地。他一边和另一个人贩子扭打，一边冲我们大喊快跑。其他的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可是我和莎夜还有一个人吓得两腿哆嗦发软，连力气都使不出。这时，地上那个人贩子缓过气来了。拿刀过来一连捅了达斯十七刀才解气。鲜血喷色在那两人的脸上，那狰狞的面孔更加吓人。我看到倒在地上的达斯口型微动，仍然在无声地喊着，快跑。直到其中一人抱起莎夜，惊呆的莎夜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刀从他们身后跳起，一刀砍断其中一人的脑袋，那个抱着莎夜的人被我砍了不知道多少刀，直到我砍得精疲力尽才累倒停下。我这才想起达斯，翻过他的身体，他此刻已是奄奄一息。看着他快死了，我一时忘了惊恐，哭着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跑？达斯只是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勉强笑道，因为他是我们的头。那件事之后，我常常会想，如果达斯抛下我们直接跑了岂不是不会死？如果我当时没有被他们吓到，没有忘记我是一个一级灵者，达斯就不会死了吧？后来，我才明白。强大并不单指表面上的实力。达斯会比我强，那些人贩子会比我强，是因为他们有一颗比我强的内心。那件事，也令我觉悟。这世界上的一切悲剧，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的力量太弱小。不够强大的人，能守护什么？”
于往事回忆中的名天青扫去了脸上的忧伤，认真地看向兰斯：“如今名州城的情势很不妙，帝都已经开始施加压力，催促着莎夜的婚事。如果，我把莎夜托付于你，你可以保护好她吗？”
“我……我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但是我会变强。”兰斯咬牙道，名天青肯定已经看出了他对莎夜小姐的爱慕，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是啊，会变强啊，但是那又要多久？敌人永远不会给你时间的，不是吗？况且，你又想如何去保护她？我知道你想在我手底下谋事，但是你想过没有，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又怎么能比得过那些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那些继承家业的人，不用做任何事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你比下去。追求莎夜的世家弟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你又排到第几个？”
是啊，出身不同的差距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人家的父母实力强大的灵者，他父母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猎户。人家随手一抛就是多少金币，而他只是吃着几个银币一餐的东西，在以前更是连贝城酒楼都进过。
但是……但是……我不甘心！兰斯低下头，捏紧拳头，屏气在心中喊着。
“如果觉得自己根本不行，那就自知之明地早点放下念头，如果觉得自己能比得过那些世家，那就要拿出行动来。幻想和理想的差别在于，幻想永远不可能实现，而理想则有可能实现。”名天青冷漠无情地走了。
“那么，对于我，名大哥究竟有没有抱有希望或者认同现在的我？”兰斯呼喊，想确定名天青的看法。他如此说是想要警告自己远离莎夜小姐，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
“我原本觉得堕天邪是一个人选，可是我知道莎夜和他是不可能的。他那种人注定不会爱上另一个女人，即便恩雅不在人世。莎夜注定是要受伤的，作为兄长，对于此事我无可奈何。对于你，我并不觉得你比堕天邪差。你缺少的，只是对世事的经历和觉悟。”
这样就够了，仅仅捏着拳头，我一定要超越大哥，成为唯一一个配得上莎夜小姐的男人。曾经，他觉得天邪大哥才是最配得上莎夜小姐的人。而莎夜小姐也喜欢他，如果他们能走在一起也不为是一件好事。但是，名天青却说地那么绝对。
不管莎夜小姐能不能与大哥走在一起，我都会默默地为她变强，守护着她，兰斯心道。
打击盗版，支持正版，请到逐浪网阅读最新内容。当前用户ID:,当前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