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吹的挂在亭角的宫灯左右摇晃。
白崇礼的表情依旧没变,景熙放在桌下的手却被死死的攥住。
耳边是白崇礼也压的低低的声音,说道:“告诉我,是谁?”
她竟然是被人害死的吗?那么多年来,他竟从未想过这一点儿。
白崇礼只觉得心中生疼,比当时看到景熙摸林清欢的头难受多了,上一次这样难受应该还是她死的时候吧。
她死了,什么也没有留给他,一句话,一封信,一个念想。
景熙将手抽了抽,没有抽动,只得任凭白崇礼攥着。
此时在外人看来,两个人挨的更近了,像是两个好兄弟在互诉真心话。
景熙的声音更低:“我是根据两个人的证词推断出来的,还需他亲自承认。”
白崇礼的姿势不动,表情看着也是依旧的严肃,只是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将景熙的手攥的更紧了,只攥的景熙都觉得骨头生疼。
白崇礼方又咬牙问道:“到底是谁?”
“太子。”景熙说了这句话,才感觉出白崇礼将自己的手放开了。
忙在桌下悄悄的甩了甩,把手放在了桌面上。
又是一阵风吹过,终于有一盏风灯禁不住风吹,灭了。
“为什么?”白崇礼将手拿上来,没有握着杯子,而是捏着面前的石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求而不得。”景熙说道。
只这句话,白崇礼就懂了,他是经历了这件事情的人,自是知道当时太子爱往的幼阳长公主那里跑,也知道他们三人年龄相当。
怪不得太子会对林清欢下手。
“啪嗒”一声,是石头碎裂的声音。
景熙望着的面前碎了一只角的石桌,心中对白崇礼的力量暗暗赞叹。
没想到白崇礼这么厉害,能生生捏碎石桌,怪不得能够掌管大内和禁军这两个队伍。
“白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景熙低头,像是在检查好好的桌子为什么突然碎了,一边说道。
白崇礼心中剧痛,完全顾不得手上列出来的小口子。
对景熙道:“多谢殿下告知。”
剩下的就要看他的了,刚才陛下不是说要废太子吗?那就废吧,他定要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白大人,是不是要先见一下证人?”景熙道。
“不用,殿下的为人和那个人的为人我都是清楚的。”白崇礼道。
在宫中待了十几年,又是在御前伺候着,有多少隐私事都是他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
若是连谁的话可信谁的话不可信他都分辨不出来,也不用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了。
“白大人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事情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还有最后一步要走,我今日告知,也是希望最后一步能走的更好。”景熙继续盯住道。
“嗯。”白崇礼答应了一声,觉得嗓子里一片腥甜,又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
景熙觉出他的异样,没有说话,静待白崇礼自己调整。
遇到这样的事情,大丈夫不能怒发冲冠为红颜,只能隐忍,是最最痛苦的事情,急怒攻心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