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炮击,看似声势浩大,战果非凡,但林青一眼扫去,八旗军只损失了不到两百人的汉军八旗,对于这支数千人的八旗军来说,不过是伤及皮毛,无关痛痒。
硝烟在蒙蒙细雨中散去,更多的八旗军杀出,七十步之外尽是茫茫八旗士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再次将哀嚎与呻.吟压下,而了解明军火力配置的八旗将领,在这个火力间歇期,也开始对明军进行压制。
“嗖嗖嗖!”箭羽与空气摩擦出发的轻鸣即使在千人喊杀中也清晰可闻,大片的箭矢如飞蝗般朝明军射来,成片的箭影撕开朦胧的雨雾,开辟出一条直通明军阵地的捷径。
“举牌!”后方的号令再次响起,明军阵地前方的牌手们闻声举起盾牌,长牌,藤牌靠在一起将架火战车前的缝隙牢牢挡住。
箭雨落下,零星的惨叫声四起,木质的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箭矢,但还有少量箭矢穿过无法遮蔽的缝隙,射中盾牌后的明军军士,被雨水打湿的弓弦无法给箭矢提供足够的动能,而在雨幕中穿行也耗去箭上力道,即使八旗骑射凶猛,也无法隔着雨幕看透百步外的明军,没有命中要害,只余七成力的箭矢穿透盔甲后并不能带给明军多大杀伤。
受伤的明军军士被拉下前线,又有新的军士填补空缺,而新的一轮箭雨不期而至。
站在林青前方的少年脸色苍白,刚才听到号令的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滕盾掩在前方,而下一刻箭矢钉在滕盾上的震动就将他吓得面无血色,一天中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对他的承受能力是极大的考验。
一个恍惚的出神,少年人的左手就被林青猛地拉起,他只感觉一道无法抗衡的大力将自己的左手向上提举,紧接着盾牌上的震动告诉他,他又逃过了一命。
“多,多谢林大哥。”少年人结结巴巴地向林青道谢,林青只是微微颔首,他刚刚看到另一名跟随他而来的少年人,咽喉上插着一支尚在颤动的长箭,被一旁的明军军士拖到后方。
没有多说什么,这就是战争,在上一刻救下战友的性命,下一刻可能就被战友所救。
在八旗军两轮射击的掩护下,冲锋的八旗士兵已跨过三十步的距离,前方那些狰狞的面孔已清晰可见,而明军也下达了反击的指令。
“放!”
那些站在牌手间,持着火器的军士,呲的一声用火引点燃了火药,这些领先了八旗军一个时代的杀器,在焰光闪烁与硝烟升腾中,又开始饱饮八旗军的鲜血。
明代兵书《神器谱》有言,三眼铳“用之于百步之内为宜。步下:五六十步方能透甲。马上:二三十步方能命中。”
书中说三眼铳在五六十步就有穿甲的杀伤力,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明代,火器军械的资料仍属军事机密,特别是杀伤射程,相关的兵书或对此只字不提,或夸大其词,只为保密,按《火攻挚要》序中所言:“惟赵氏藏书海外,祝融佐理,其中法则规制,悉皆西洋正传;然以事关军机,多有慎密,不详载,不言明者,以致不获兹器之大观,甚为折中者之所歉也。”
这样只要将《神器谱》中所说的杀伤射程减半,就能获得明代三眼铳实际的杀伤射程,也就是二三十步,可透甲穿金!
如今的八旗士兵正在这个距离内,随着枪声乍响,在短时间内被急速加热到高温的铁砂,铅弹喷了冲锋中的八旗士兵一脸。
足以穿透甲胄的子弹,由一排五人的持枪军士将整条巷子覆盖,暴怒的铁砂化作一张炽热的大网,向八旗士兵们迎头罩面地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