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只觉得全身气血都被凝固住了一般,座下马匹一声嘶鸣,跪倒在了地上。
“是白玉龙,白玉龙让我们割了头请赏的。”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左手衣袖飘荡了一下。
三人眼里飘出一道金色光芒。
剑芒!
三人齐齐栽下马来,脖子上一道鲜红的伤口!
一剑毙命。
三人挣扎着,抽搐不已,双眼渐渐失去了光彩。
老人弯下腰来,摘下长枪,将一个木盒子盛了赵三的头,朝着身后万鬼墙飘了过去。
这一幕,正被红裙阿月看了个清清楚楚。
这老人,便是三哥让她去寻找的独臂老王!
“可惜啊,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老人长叹一声,站在了红裙阿月的身边。
阿月带着赵秦跪拜在老人面前,颤巍巍的接过三哥的头。
仿佛昔日一般,深情款款的将每一寸黄沙抚摸干净,抱在胸前。
“请先生收我儿为徒,请先生收我儿为徒!”
红裙阿月此时呢喃着,像是童年,阿訇念着包含天地的可兰经一般。
独臂老王知道赵三不到绝境不会投奔自己。
既然投奔自己,决然不能推辞任何要求。
何况赵三已经身亡,只剩下赵秦这一独苗。
独臂老王珍重的点了点头,红裙阿月如释重负。
她怀里抱着三哥,似乎就抱着整个天地一般。
“秦儿,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一把淡蓝色的弯刀泛着一层冷光,朝着胸口刺了下去。
仿佛这柄刀,是从三哥的后心射出来,穿过了红裙阿月的胸膛一般。
阿月一声轻笑,朝后仰倒,似乎是被三哥扑倒了一般,他笑的那么甜蜜,那么安详。
独臂老王左手的无名指微微一动,剑光切过刀柄,竟然给了更多的推力!
老王愕然而立,看着肉呼呼的赵秦爬过来,捧着妈妈的脸,呼喊不已。
这种无力感,三年前有过一次,不想到竟然在今天,再度遇见!
‘老王’颤抖着手,将赵秦抱了起来。
朝着外面的黄沙世界飞奔而去,良久,又独自折了回来,收起淡蓝色的弯刀,将两人尸骨安葬在了墙壁之中,插下一杆黑枪作为标记。
“等秦儿大了,一定让他来接你们回家!”
老王躬身而退,神色肃穆。
将赵秦绑在胸前,灌了几口水,用黑纱笼住,牵着两匹枣红色大马,朝着楼兰国走了去。
白玉龙回到玉门关后,带来的二十一人,出了三尺老者,众人尽数病倒,先后下世。剩下一身病魔的白玉龙,因为日夜思念红裙阿月,日渐消瘦,不到三年,也一命呜呼。
人们说,凡是接近魔鬼城的人,都会被罚进地狱。
白家人却并未在意,因为他们已经全权接管了赵家人手中的玉石生意,还在三尺老者的计策下,联姻了玉石第三霸——苟家。
整个玉石生意都在白家的掌控下,黄金白银恍如流水一般,一个人的死活还有什么关系呢?多难兴邦,对于一个家族也是一样!
只要家族兴旺,个人生死算不了什么!
可是这样的道理,总有人不相信。
比如独臂老王,比如已经五岁的赵秦。
赵秦每天挎着一柄紫色的竹剑,在楼兰国的大街小巷游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或者打的别人鼻青脸肿。
这一天,独臂老王将一杆竹枪交给了赵秦,还给他一本漆黑的书,上面画了很多小人儿,让赵秦按照图画一步步练习,免得在外面被人打死!
又给了他一本发黄的旧书,亲自指点了几句如何呼吸,如何收腹等等,其实这些,两三年前赵秦就按照老人的指点一直在做。
门口的石狮子必须抱到对面的寺庙去,寺庙的水缸必须按时灌满。
再也没有力气去打架的赵秦,竟然爱上了这些繁杂的事情,一有空就跟着庙里的和尚读佛经,演练拳法,直到某天晚上,一个花群子的老太太来到了古兰国相国寺。
她像是一阵风一般,刮过了长长的街道,来到了赵秦的家门口。
等到赵秦看见她时,她一眨眼就消失了。
只看见一个宽宽的额头,几跟凋零的白发,一张黑黝黝的嘴前面,挂着铃铛一样摇晃不停的门牙。
“把书给我!”
老太太指着墙边一卷破烂的书,那是赵秦的,是爷爷给赵秦的。
“不给。”
“我会杀了你的,不给我就要你的命。”
“我不想死。我还要去找我的爹娘了,没找到之前,我不能死!”
“你到底是要书,还是要命?!”
“书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自然是都要!”
老太太呵呵一阵冷笑,朝着赵秦拍出一掌,阴风怒吼,猛然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