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我先生一起来的法国,他是个画家,想来法国有所发展,我很支持他,也想趁着年轻出来闯闯,于是一同前往了。来之前,把工作辞了,房子也卖了,为的是不留后路,只能向前。
然而一年、两年,很多年后,他都没有什么作为。
慢慢得,他的心冷了。
以为永远也不会成功了的他,开始放弃了绘画,同时,也开始放弃了我,他说他没脸见我。
撕毁他自己的画作、酗酒、变得颓唐、甚至夜不归宿......
有一天他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范看着桌子上的多肉盆栽,偶尔用指甲轻轻地刮磨泥土,或是端起茶杯喝茶,看起来很平静,仿佛讲述的全不是自己的经历,只是别人的一段晦涩往事罢了。
“我是想过回国的,从前是为他而来,他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待着这里呢。
后来觉得总不能两个人来的,一个人回去吧,就租了这家小店,一面养活自己,一面等他。
不管多久都是要等的。”她不露声色地把茶水喝完,收拾起杯子。
平静的底下,大概最是不平静的。因为已经决定等待,所以就不再犹豫,不再难过了,已经决定等待,好的坏的,不论是否有结果,都会等。
从夏花了很久的时间来消化这些范对她敞开心扉的事,她原以为范只是个看起来温柔有韵味的东方女子,没想到却隐忍又坚强。
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有着像葳蕤丛林般的络腮胡子的男人,长着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并且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拿起眼前有些变凉的茶,泯了一口,还是苦的,甚至更甚,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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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夏回到家,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着睡。饭还没吃,一躺下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被突然而来的手机铃声惊醒,从夏迷迷糊糊地本不想去接,可是对方却不休不止地打来。
她闭着眼按下接听键,只听到电话另一头一个几近尖叫着的女声传来:“孟从夏我下飞机了,快来接我!立刻!马上!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