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且,因北魏皇帝并不重视内政和民生经济,所以,那里找不到汉人心中的乐土,也没有一方天空,如建康如扬州一样,可以让汉家女儿自在的嬉笑,可以让汉家的美男子风度翩翩地飘然而过,留下一个个高冠博带的风流背影和春闺女儿为他们流下的相思泪。
南地的士族们,早就不骑马了,因此,此刻堵得水泄不通的小姑们,在仰望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俊美如神衹,耀眼如晨光的崔玄,对上他那深邃如星辰,直视时能夺人心神的双眸时,她们直是觉得这个大美男虽不如南方的美男那般温柔多情,可他那种张扬傲岸的风姿,是别一般的让人心醉神驰。
所有的小姑们都在痴痴醉醉地望着崔玄。
也许是想把这个北地第一美男深深地记住,小姑们直是看得目不转睛,她们舍不得移开目光,并随时随地都因为想到以后再难见到这种绝世风姿而黯然泣下。
街道两侧的楼阁里,正坐着一个个画师,他们是自发而来,此刻正在一边朝着崔玄张望,一边奋笔疾书。在这个生离与死别是同样含义的时代,他们自发地想要为崔玄留下一副画像。这样,也许在若干年后,他们能指着画上那个阳光一样耀眼的大美男,说一句,“这个便是当年的北地第一美男兼大名士崔玄了。”
同样因这一幕而激动无比的,还有那些乐师们,他们有的是士族子,有的是寒门天才。此刻,这些人也坐在阁楼上,正一边朝着崔玄等人张望,一边由情之所至而随手创作出美妙的乐音。所以,这时刻的扬州街道上,一声声时而让人心旷神怡,也让人心神俱碎的乐音正飘转而来,与那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混成了无穷春色。
在这样的围观中,崔玄等人根本走不动,姬越和谢琅也在安静地看着。
见到谢琅一直在沉默地打量崔玄,姬越好奇地问道:“十八郎,你以前与崔玄见过面吗?”
谢琅摇头,他注视着崔玄,唇角则噙起一抹笑,“只是看过画像,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过了一会,谢琅又道:“北地崔郎,行事看似狂放恣肆,实则滴水不漏。”这样的性格下,他既抓住了姬越的把柄,只怕还会有下文。
过了许久,直到崔玄的身影在视野中渐渐远去,谢琅才转过头命令道:“行了,回府吧。”
“是!”
……
从北门到寇谦之落脚的宅子,只有四条街不到,可这四条街,崔玄一行人整整走了三个时辰。
这么漫长的围观,令得那些骑士们由最初的感动,一个个变成了饥肠辘辘双眼发花,这时刻,这些文武双全的骑士们,深刻的明白了魏晋时的那个卫玠,是怎么被人“看死”的了。
直到崔玄等人进入了宅子,外面的人还没有散去,一辆辆驴车,把宅子里里外外围了三圈,正门侧门处,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当然,那些小姑小郎们,自是回去用餐了的,他们是让部曲婢仆替自己守在那里。
寇谦之正站在书房中。
听到崔玄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这个仙风道骨的俊美男子,一直都在专注地盯着一副八卦阵图,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就在崔玄走到一侧几旁,倒出一盅美酒慢慢品尝时,寇谦之突然开了口,“那姬越小儿颇有怪异处,听说你与他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可有看出什么?”
过了一会,崔玄懒洋洋的声音传了来,“嗯,看出一些了。”
就在寇谦之回头时,崔玄继续懒洋洋地说道:“原来那小儿是个断袖,我决定明日一早便派官媒上门求亲!”
寇谦之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痛,事实上,他也揉搓起眉心来,“求亲?什么意思?”
崔玄笑吟吟地说道:“我不是还没有娶妻吗?我现在发现,原来娶个男妻也很不错。”
寇谦之这一次沉默得有点久。
过了好一会,崔玄奇道:“咦,你怎么不说话了?”
寇谦之淡淡的声音传来,“你让我无话可说!”
……
谢琅与姬越回到了宅子。
这一个晚上,两人都睡得不安稳,姬越一直都在琢磨崔玄这个人。
因头一晚没有睡好,第二天两人都醒得有点迟。
就在谢琅梳洗了,在婢女的服侍下披上披风时,突然的,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外面的声音实在太喧哗了,谢琅略略转头时,一个部曲嚷道:“莫非是那些小姑知道十八郎在此了?”
那部曲的话,同样也是众婢的心声,可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转眼间,谢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郎君,事有不妙。”
谢琅清润的声音传出,“怎么了?”
谢广深吸了一口气,他忍着头痛,在深吸了两口气后,才清声说道:“刚才北地崔郎派官媒来了,呃,那个崔玄,说是对姬大郎的美貌和其从容镇定的风姿一见倾心,二见神魂倾倒,所以他要娶姬大郎为妻。”
在房中一片静默中,终于把话说出来的谢广语速加快,“因他指名道姓要迎娶我朝国师,如今整个扬州城的人都在往这里赶来,想来不用一个时辰,咱们这个宅子外面,就会是人山人海,”顿了顿,他加上四个字,“群情激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