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龙威震天,谢婉柠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被吓哭,反而相当从容淡定。她就着宫人的手坚持行了个礼,坦然开口解释。
“回父皇,昨天夜里,宝华寺院中的蜡烛火星被风吹到了树上,榕树起火,燃了一会后又自已灭了。儿臣本该一夜都在大雄宝殿内潜心抄写经书,诵读佛经的,但净空方丈说这是吉兆,火烧三年旺。起火的高榕树正对宝殿大门,方丈说,这是佛祖借东风给父皇增添福祉,儿臣若在那,恐有不妥,于是便点化了儿臣一二,让儿臣回房祈福。只是儿臣回房时,因怕误了吉时,走得急了些,不小心就崴了脚。是儿臣的疏忽,幸而没有耽误正事。这是儿臣抄写的一百零八卷经书,这是净空方丈感念圣恩,托儿臣进献给父皇的《金刚经》,是由他亲手抄录的,还有这沉香佛珠,也是方丈所赠。”
谢昆犀利的眼神射向谢婉柠,殿内伺候着的小太监连忙将东西接过,呈了上去。
谢昆翻阅起那本《金刚经》,确为手抄版,再看那串沉香佛珠,在龙案上散发着醇厚的香味,“油花”纹路清晰好看,油脂厚重,分布均匀,一看就是极品。
他满意地浮出笑容,道:“净空大师也是徳道高僧,只是听闻他避世已久,素来不喜欢参和红尘俗事,没想到你还有这机缘,能得他点化。不错。回去传太医好好看看,朕记得你住得比较僻远,让李徳川给你挑个近点的宫殿,就别跟你生母住一起了。”
谢婉柠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端庄大方,荣辱不惊。
“儿臣谢父皇厚爱。”
“行了,伤了脚,就不必多礼了。”
俯身至一半的谢婉柠乖巧地起身答道:“是,儿臣遵旨。”
谢昆不经意间抬头,余光瞥到眼前的人影后突然一紧,那淡然如菊的侧颜,带着几分他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谢昆的目光一下就柔和了许多,当年的纯嫔就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她的影子在里面,所以才被他宠幸了。没想到,他的这个女儿,竟然更像她。
谢昆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回去好好休息,这件事你办得不错,朕很满意。朝圣节祭天,你也跟着去。”
谢婉柠闻言只是娇柔乖巧地抿嘴一笑,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谢了恩后,就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
出了门,李徳川正好办完事回来,见了谢婉柠略感惊讶,远远站着行礼:“奴才给平安公主请安。”
谢婉柠满脸恐色,身体直往后倒,守在门口的杜鹃连忙上前扶住她,然后福了福身:“大总管好。”
李徳川微微皱眉,谢婉柠已红了眼,几乎完全是靠杜鹃扶着,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李徳川瞧着烈日下离去的消瘦身影,微微一叹。这个平安公主,当真是半点皇家风范都没有,也难怪皇上不喜欢她。
谢婉柠走后,谢昆把玩着佛珠,见李徳川进来,和颜悦色地说道:“将这卷经书和这串佛珠,送去奉先殿贡起来。”
李徳川依言连忙双手接过,目光瞥过龙案上还有一卷书卷,他问道:“皇上,这卷呢?”
武帝视线落在那清秀小楷上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想到平安竟写的一手好字。”
李徳川也惊讶了下,这么一大卷经书,竟是平安公主亲手抄录的?
谢昆顿了下,然后不堪在意地说道:“是不错,若能再大气些便更好了。”
陈明笑:“皇上,平安公主毕竟是个女子。”
谢昆也觉得自己要求过高了,即使刚才谢婉柠大方得体的表面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但多年怯懦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实在太深刻,谢昆对谢婉柠,仍没有多大感情。
不过既然陈明提起,倒是让他产生了一丝为人父的关爱感,他道:“平安今年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吧,国师觉着,朕的这个女儿,命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