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锦妤未再外出。一是因为这几天她要观察谢尧的反应,二是太后寿宴要到了,谢尧最近天天来找过她,问她送什么好。
锦妤觉得这种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再说她要是给了建议,回头太后不喜欢,那岂不是多管闲事嘛。遂随意提了几个,看谢尧的样子,大概也不会采纳。
这日午后,锦妤刚睡醒,就听到晚初来报,说谢尧早一步到了,没允许大家叫醒她,自己一人在她的小药房内看书呢。
锦妤估摸着谢尧大概又是来找她问贺礼的事,于是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去往药房找他。
只是刚出门没外久,锦妤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笛音清冽婉转,悠扬缥缈,宛如天籁之音,不绝如缕,像是心头萦绕着无数遐思和牵念,令人如痴如醉。
锦妤很意外,没想到谢尧还会吹笛,吹得还这么好。
只是突然间,笛音一转,由之前的缠绵婉约变得悲怆凄凉,节奏也从平缓舒坦变得急促亢进。那悲哀中染上了明显的愤慨,越来越激进。
锦妤暗道了句“不好”,对晚初就道:“去将屋里的古琴拿来。”
晚初也瞧出了不对劲,小跑着就去取了琴。
锦妤盘腿席地而坐,置琴于膝上,手指一拨,高山流水、如鸣佩环的琴音就从她指尖泄了出来。
古琴之声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鸟,引领着笛声缓慢而悠然的平稳下来。谢尧神志恢复了清明,白衣飘飘,玉冠束发,眼中波光潋滟。
海棠林中,公子芝兰俊秀,少女神彩飞扬,于漫天花雨中相视而笑,一旁的晚初看痴了。
一曲结束,余音缭绕,谢尧满眼尽是柔情。
“锦妤,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谢尧上前一步,亲自扶起锦妤。
锦妤双腿双麻,晚初抱着琴,她便借着谢尧的手站了起来。
“哎呀,雕虫小技而已,让王爷见笑了。王爷的笛子吹得也行好听,可是为何会突然入了心魔?”
谢尧微笑:“是我自己定力不够,想起些事,不小心陷了进去。”
锦妤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阳光下一双眼睛机灵纯净:“王爷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尧引锦妤到屋檐下,然后低头注视着她:“太后寿宴,指定你一同前去。”
锦妤一下跳了起来:“什么?要我去?要我去做什么呀?我又不是高门闺秀,官家千金,我以什么身份去?”
“就以名医的身份,皇上和太后要召见你。”
锦妤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皇宫大院,规矩森严,我这人没什么礼数,回头冲撞了宫中贵人们,‘咔嚓’一下,把我脑袋给拧下来怎么办?”
谢尧难得的郑重其事:“不会,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出事。”
锦妤还是不放心:“还是不要了。上回那个何姑姑,不是见过我了嘛。再说了,我有什么好看的?江湖中世外高人多了去了,也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没什么特别的。”
谢尧轻笑出声,声音带上了警告的意味:“可是,这是太后懿旨,不去的话,恐怕真的会被砍头。”
锦妤:“……我去!”
谢尧很满意地摸了下锦妤的头顶,锦妤愣了下,正想躲开,他已很自然地收回了手,然后拍了下手。康嬷嬷领着一众丫鬟,端着不少东西走了进来。
康嬷嬷给谢尧行了礼,说道:“王爷与锦妤姑娘琴笛合奏实在太好听了,老奴听得就跟做了场梦似的,都不愿意醒来。”
谢尧微笑道:“嬷嬷听惯了我的笛声,怕是真想夸的,是锦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