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迩垂目，看了看怀中如小鸟依人一般，伏在他胸膛上的左氏，酌量了下措辞，说道：“太后，今晚宴上，大王对我说起了当年猪野泽时的日子。太后，你知臣是怎么回答大王的么？”</p>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猪野泽时，偷偷往莘迩的床铺下藏红果的旧事，左氏的面颊飞起红晕。</p>
她目若秋波，面带羞涩，问道：“怎么回答的？”</p>
“臣说，当年那段日子，苦归苦，险归险，却亦快活！”</p>
左氏悠悠说道：“是呀，是快乐。”</p>
莘迩抱紧了左氏，庄重地说道：“太后，臣若能得偿志向，愿泛舟五湖，与太后共游山水；若志愿不能得成，臣亦誓死必为太后守住陇地，不令失之於胡！”</p>
此话入耳，左氏已知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p>
壮志如成，不负左氏；志向不成，不负定西。</p>
相比莘迩的宏图大志，令狐乐一个少年的心思，此时此际，真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p>
这回与莘迩相见，较之上次相见，左氏觉得他像有不同。</p>
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p>
这会儿听到莘迩的这句话，左氏恍然，找到了莘迩的变化所在。</p>
她心中想道：“阿瓜越来越有英雄气度了呢！”</p>
落於莘迩脸上的妙目，不由自主，露出崇拜之色。</p>
“那孟朗到底是不是病重垂危了？”</p>
“臣已令关中细作探查此事，不日就会有确凿的消息传回。”</p>
……</p>
次日令狐乐抚巡军营，营中将士对待他的态度虽然尊敬，可明眼人皆能看出，将士们对待莘迩的态度显然更加恭敬，并且恭敬中还有心甘情愿的服气。</p>
特别是高延曹、罗荡这些将校。</p>
莘迩的一个眼神过去，他们就大气不敢出；可当着令狐乐的面，他们却敢交头接耳。</p>
当令狐乐说出要赏赐此战中的有功将士后，不出意外，所有被他“亲切接见”的将士，俱皆以“此战，征西之功也”为回答。</p>
曹斐个没眼色，还在旁边不住地夸赞淋雨而立、俱皆笔直的营中将士的军容，伸着大拇指，不断地说：“好极了！好极了！”</p>
这些所见所闻，把令狐乐的心情搞得愈发不快。</p>
他很想训斥曹斐几句，可又知他自己是无名火，只好把气忍下。</p>
连带秋雨，也恼人得很了。</p>
且不必多提。</p>
只说有关孟朗的消息，於数日后从关中传到了金城。</p>
果如莘迩所料，孟朗确实是病重不起，已到垂危地步。</p>
随着这道消息同来的，还有王益富偷偷摸摸跑来，报上的一条消息：“氾丹、麴爽於昨夜私下晋见大王。”</p>
对这后一道消息，莘迩看似没有十分在意，只是简单地吩咐王益富：“好好地伺候大王！”</p>
也不知王益富从这几个字中听出了什么东西，摆出心领神会的模样，连声应诺。</p>
打发走王益富，莘迩看了看汇报孟朗病重的前道情报，独坐室内，忖思良久，下令说道：“请长龄、君长来。”</p>
外头的乞大力接令，冒雨疾奔，踩着泥水，很快就把张龟、高充找了来。</p>
张龟、高充入内就坐。</p>
莘迩把这道情报给他俩观看，待他两个看完，说道：“我准备把此道情报告诉大王，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你俩的意见，我陇是否能就此在蒲秦作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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