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乙邦才一带手中马缰,那匹毛色光鲜的蒙古马踏踏的跺了几下地收住了雪白的四蹄,摇着褐色的脑袋唏律律的打了几个响鼻儿。
之后几十匹毛色各异的蒙古马齐刷刷的立住了脚,灰蒙蒙的烟尘呛得周遭的士兵纷纷捂着口鼻躲避。
“大人,拴在林外的四十二匹马全部带到!”
乙邦才一跃下马恭敬的在楚随风面前作了个揖,身上暗红色的铜片铜钉哗楞楞的作响个不停。
身后的士兵也纷纷下马,几十个明军在他后面整整齐齐的低头作揖。
楚随风打量了一下对方,狼腰熊背,猿臂健体,年轻的国字脸上两道剑眉英气逼人。
好一员上等骁将!
“加上之前缴获的二十一匹好马,共有六十三匹骏马。”乙邦才见楚随风面沉似水心中有些忐忑。
这伙清兵皆是一人双马,六十四个清兵应该是一百二十八匹马,骑进林子的六十二匹蒙古马暂且不谈,林外六十六匹战马被林外守护的两个清兵纵走大半。
他们击杀了那两个清兵,废了好大力气才追回来四十二匹,其他的二十一匹不知逃往何处去了。
楚随风依然没言语这场仗虽然歼灭了敌军他的部队也伤亡惨重,八百人战死了三百多伤了一百多,一大半战斗力算是报销了。
如此,拿什么去救历城?
“大人,那伙败兵在山脚儿那等你,还有一伙百姓要见你。”从远处跑过来的丁可泽见了这架势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禀道,说完却是朝乙邦才做了个鬼脸,后者见了耸耸肩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楚随风抬头望了眼山岗那边的两伙人将手左右一摆,面色阴沉的说道。
“带些兵,去看看。”
乙邦才、丁可泽二人便招呼身边的士兵,约有一百人握着长枪逶迤跟了上来。
路过一具无头、被马踩得稀烂的老妇尸体时一个灰头垢面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嗬嗬的哭个不停。
楚随风见他哭得伤心不由得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见这人一副地道的农人打扮,白帕抹额,破烂烂的棉袄罩身,生得老实巴交,约有二十七八年纪。
“年轻人,这是你母亲吗?”
“干你什么事!一群王八蛋!”那人听了楚随风和善的问话,眼圈一红站起身猛的推了楚随风一把,拥得后者好一个趔趄。
乙邦才见了用脚微微一勾那人的左小腿,对方仰面摔倒在地,四周的士兵立刻用枪尖顶住了那人的胸膛。
山脚上的那伙败军见状拢了过来,伸头探脑的看了起来。
“恩将仇报的东西!老子宰了你!”丁可泽从绑腿上噌的拔出匕首,一下逼在了那人的喉咙上,锋锐的刀身映出了对方扭曲的面孔。
楚随风摆摆手示意放开对方,那些明军便退至四周,丁可泽有些不甘的用匕首拍了拍对方清瘦的面颊,起身立到楚随风的身后。
那人恶狠狠的望了楚随风一眼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浮土指着四周的明军说道。
“你们这些军队怎么挡得鞑子?让他们烧杀掳掠,害得我全家死绝……”说到这里对方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挠着头发跪了下去。
狼嚎般的哭声响彻整个山岗。
那些赶回来寻找亲人尸首的老百姓情绪也被带动,呜的一下跟着哭了起来,整个树林里充斥着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这个没了白发苍苍的老娘,那个失了咿呀学语的孩童,诸如此类……此时清军的恶行诸如日本法西斯确实令人发指。
明军手中的枪逐渐的垂了下去,木然任老百姓辱骂并将石块土卡拉砸到自己身上。
“六十多个清军骑兵,被我们几百人全部干掉了。我们不丢人!”
见对方不服,楚随风指着地上战死的明军跟树下包扎的伤兵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