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戎海。
就是这个人,用他的母亲去还赌债,就是他,让那三个畜生欺负他的母亲。
阿黎眼睛通红:“你把我妈妈怎么了?”
戎海朝他走近。
他拔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像一头被撕咬后暴怒的小狮子,大声地嘶吼:“你把她怎么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戎海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过来了:“她居然还想带着你逃走。”醉醺醺的男人狞笑一声,“呵,她是我老婆,你是我的种,你们就算死,也得给我死家里。”
河神啊河神,你没听到吗,阿黎的愿望。
他紧紧握着刀,不要命地往前扑:“你去死——”
十岁大的孩子,拳头还是小小的,手臂瘦弱无力,轻而易举就被人捏住了,然后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
咣。
刀掉在了地上。
一双粗糙的手掐住了阿黎的脖子,酒精会使人失控、兴奋,揭开假面,露出最丑陋的恶:“老子也不想绝后,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阿黎被扼住了喉咙,被掐着拎了起来,他蹬着腿挣扎,捶打那双死死箍在脖子上的手。
村里的婶婶们都说阿黎长得像母亲,像母亲一个人生下来的,样貌只随她,没有一点点像戎海。
幸好不像他……
阿黎慢慢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去。
“阿黎。”
“阿黎。”
躺在血泊里的白秋动了动:“阿黎……”
戎海回头,看向她,原来没死啊。
那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白秋和阿黎被戎海扔进了伏羲河。
河神啊河神,你怎么不显灵?
一个晚上,厚厚的雪覆盖了祥云镇,覆盖了整片山与河。
“阿黎。”
“阿黎。”
阿黎命大,还有一口气,没有被掐死,耳边母亲的声音很温柔,她用自己的身体把他托上了岸。
“阿黎,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阿黎再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母亲的尸体,已经冷透了。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喊他阿黎,除了刚刚的徐檀兮。
“徐檀兮。”
“你听过伏羲河吗?”
徐檀兮颔首。
戎黎告诉她:“不要相信伏羲河的传言。”
他告诉她:“伏羲河里没有河神。”他声音毫无波澜,“伏羲河的水可冷了。”
徐檀兮又知道了一件关于他的事,他曾对着伏羲河许愿,可河神没有善待他的愿望。
谁能说他不好呢,他只是想过杀人,他只是太讨厌这个对他一点也不好的世界,他只是把善良暂时藏在了十岁的阿黎那里。
徐檀兮走到他跟前,搓搓手,等掌心热了,她踮起脚捂住他的脸:“还冷不冷啊?”
戎黎蹭了蹭她手心,眼睛红了,他今天报了仇,很想念母亲。
“徐檀兮。”
“嗯?”
他在发烧,可能被烧糊涂了:“天好冷,我腿疼,你晚上陪我好不好?”
徐檀兮点头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