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冷清与热闹两种景象,冷清的是诊治区,就那么几个医生,走廊上终日不见人影。热闹的是病患住院区,“躺”无虚席。
从二楼的阳台往下望去,整个医院的前面和后面,似乎是割裂开的两个不同世界。
罗林看着下面的景象,对一旁的人说道:“康斯……他的遗物就在我的车里,你一会儿下去把他们收起来。”
“我知道了。”
加布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他搭在那有些腐朽了的木制栏杆上的手,不经意间剥落了几块漆皮。
罗林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那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如果……”罗林往旁边看了一眼,顿时皱眉,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加布拉!”
“……啊!是!队长,我在这儿!”
失神的加布拉浑身一颤,急忙应答,而在这短短几秒钟之间,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配上他那有些惨白的脸色,与瘦弱的身子,让罗林产生了一种“旁边家伙是个女孩”的错觉。
伪娘?他的行为和动作,倒一点都不娘。只是他那种对事的态度,却和柔弱的小白兔,一模一样。胆小,谨慎,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就会影响到他的心神。
真不知道他那天,哪来的勇气来医院找自己的。是被康斯给吓到,“慌不择路”了吗?罗林叹口气,再次重复自己刚才的话,道:
“我是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要回家的话,今晚的会有上面派下来的火车来接应,你是贵族,也能够搭乘火车离开,任务进行成这样,你也不算临阵脱逃。好了,时间不多,你必须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去,还是留?”
现在这个危在旦夕的情况下,任务失败,甚至临阵脱逃,对于他一个贵族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任务是下面的警察往上爬的唯一途径,一旦哪个任务失败,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有可能万劫不复。但贵族,往上爬的途径就多了去了。任务失败,也只是脸上难看一点而已。
当然,这仅限于刑警队长之下和各地警察局警长之下,一旦达到某个高度,贵族的身份也不太管用了。毕竟到那时,人已经从不起眼的角落,转移到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了。就像明星一样,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没有功绩,再要做什么动作,发挥空间就小了很多。康斯,他之所以不愿意背负“任务潜逃”的罪名,也是这个原因。
加布拉·沃夫还是个小刑警,这些事情应该没人会关注,想要消除这个记录,应该比较轻松的。罗林本以为加布拉会犹豫一番,或者直接选择回家。
但他却直接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我……我要留在这里……”
话音虽然小,语气虽然软,但他确实没有犹豫哪怕一毫秒。
“为什么?”罗林奇怪。
“我不要……不要在回到那个家里去了,哪怕是死。”加布拉低下头,攥紧拳头,低声说道:“我是沃夫家的次子,父亲是伯爵,母亲……是一个子爵的女儿。在我出生之后不久,母亲的家族就因为得罪了某些人,被被贬为平民,我也成了他们口中的“杂种”。”
他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着的,身子也是颤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