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高考,纪仰光虽然不是状元,却是全省唯一的数理化满分学生。校园优秀榜单上他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那几天,他租住的那间简陋屋子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烂,慕名而来采访的记者数不胜数,有一回吵到了正在午睡的房东,大发雷霆的将纪仰光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却只是绷直肩膀,抿着唇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对那些人说:“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随后毫不留情的将木门重重合上,纪仰光靠在门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他没什么太大的志向,曾经是想要给自己和纪月凉一个很好的生活,以后就是自己能够过得好。
太遥远太优秀的事情,像天上月一样遥不可及,他想都不敢想。
假期打工的工资足够纪仰光交第一学期的学费,他这个人本身也就勤俭,大学在校期间又不停做着各种兼职,一学期下来,除了书费伙食费跟住宿费几乎没花什么钱,自己反倒还存了不少。
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他并没有没过上太久。
坐井观天的人目光实在太狭隘,看不到井口外的大千世界,也无法体会那些人生百态。
纪仰光的确没什么志向,但有野心。
开始创业初期碰了多少壁被骗了多少次,他其实都不太记得清,他的眼睛就像一个过滤器,会自动过滤掉那些对他而言不好的事情。
偶尔有了一点点成果,纪仰光就会将这个点无限放大,可以开心上好几天。
不是没有迷茫过,归根结底那时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些许青涩稚嫩气息都还没有完全退去,许多事情都无法自己把握分寸。
做不出决定,他也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儿废寝忘食。
前途也并不是一片清明的。
越想越难受,越回忆越头疼欲裂。
第二天醒来,纪仰光揉着涨疼的脑袋,这才逐渐回忆起昨天的事情。
手机已经被年芨打爆了,他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过后走出来,给她回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被接通,年芨暗哑略带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纪仰光,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纪仰光一愣:“你胡说什么?”
“你昨晚一直都没有回来,我做噩梦了你知不知道?”年芨抹了一把眼泪,低声哽咽,“我梦到了好多事情,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你去哪儿了……”
她心里想着事,后半夜一直没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边从暗沉到白亮,才察觉时间到了该去上班了。
她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眶通红,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女鬼。
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法儿去上班了。
年芨按耐住担心的情绪跟王姐发了信息,让她帮自己请一天假。正坐在床上暗自出神的时候电话铃声大作。
是纪仰光。
一看到这个名字,她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一整夜的担心、失落和踌躇,全都在这时转化为了滚烫的热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晶莹剔透。
“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也不跟秦巡说,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年芨的手指紧紧抓住手机不让它掉下去,还在边哭边说,“你要回来了吗?纪仰光你要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