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事已经爆发三四个月,双方将士抱着必胜之念,连日鏖战,最终却只是死伤无数,任谁都没有打开局面,获得战前想要的巨大成果。
而今夜这一战,将分出怀戎战场的唐军与契丹军胜负,决定日后的战争走向。
赵破虏已经迫不及待,就如他麾下的将士一样。长安禁军向来是攻城拔寨的好手,昔日都隶属于战功赫赫的队伍,从来没有对手能让他们卷缩一隅,关着门被攻打三个月之久而不能反攻。
现在契丹军乏了,眼看破城无亡,却不退却,反而在城外构建坚固营寨,跟自己遥相对峙,这是不把禁军放在眼里,认为禁军毫无进攻之力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破虏眼中战火燃烧。
“将军,时辰到了。”
副将在旁出声提醒。
赵破虏顿时眼帘一沉,纵身从城头跃下,柳叶一般落在马背上,低喝一声:“开门,出战!”
契丹大营中,张长安将一柄长刀递给格桑,认真地看着她道:“今夜大战,我们跟契丹大军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乱军之中狼奔豕突,我也不能保证能够护得了你,你得学会保护自己!”
格桑双手抱刀,紧张的娇躯发抖,牙关打颤,但眼神却极为坚定,其中还有复仇的火热光芒,她想说话,却发现很难说得顺溜,憋了半响,只吐出一个字:“杀!”
伤势还未完全康复的沃里克,又被派出去了,作为熟门熟路的向导,跟着五万大军寻找上官倾城,现在营帐中没人有空监视他们,也没有人能够保护格桑。
张长安对格桑的反应很欣赏,转身掀开帘子警惕的往外看,又回头对格桑道:“待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耶律斜涅赤喝完杯中的酒,心中的不安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发浓郁。他随手丢掉了酒杯,骂了一句脏话,起身离开大帐,打算去营中巡视一番。
自打筹粮军队牛羊被抢,这些时日他一直忧思不断,之后的经历让他烦忧更甚,夜晚时常难以入定,心头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烧,搅得他不得安宁。
夜幕降临,火盆亮起,将士们各安本帐,营中除了巡逻的将士,隐藏在暗处的修士,就再也没有人走动,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耶律斜涅赤心中的烦躁却更加深厚,多年治军征战,沙场经验的积累与升华,顺理成章培养了他不俗的直觉,此刻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偏偏看不出端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耶律斜涅赤苦思冥想,不得答案,“难道是去找上官倾城的军队,又要溃败不成?我只让他们巡视、守卫北方,并不一定要出战,理应不会出多大差错。”
耶律斜涅赤看向怀戎城的方向,“或者说,是唐军会有所行动?我已经在营外布置了大量警戒岗哨,都是修为不俗的修士,还有神使境大修士监控四方,如果对方有什么动静,我定会第一时间......”
他刚刚寻思到这里,面前就有大修士飞速而至。
“将军,怀戎唐军出动,直奔大营而来!”
“唐军果然动了?”听到这个消息,耶律斜涅赤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怀戎唐军来攻,那就没什么大碍,营寨很坚固,防卫很严密,怀戎唐军总共就那么多人,只要不让他们出其不意的袭击成功,营地不会有多大危险。
“传令,全军迎战!”耶律斜涅赤大声喝令。
很快,平静的营地就喧嚣起来,一队队契丹战士,从一座座帐篷里飞奔而出,在各自百夫长千夫长的喝令下,赶往自己的迎战位置。
这个时候,耶律斜涅赤当然不会出营作战,契丹大军据营而守,唐军就只能正面进攻。营寨虽然不如城池那样坚固高大,但契丹战士依托防御工事迎敌,怎么都要比唐军占便宜得多。
最先交手的是双方修士,营墙内外暴起一片片灵气潮光,比星海更加明亮耀眼,在黑夜中这就是最佳的照明之物。
唐军有备而来,主攻方向为营寨中军,主要兵力集中冲击正西辕门,双方将士在此展开激战。
契丹军中箭矢如雨,劈头盖脸向营外齐整的唐军军阵罩下,后者自然不甘示弱,强弓劲弩齐发,掩护己方步卒攻打辕门、攀爬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