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沉下脸来,盯着李晔,好似要将他看个通透。
半响,天罗深吸一口气,徐徐道:“魔头,你前番侥幸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但你却不知道珍惜,还敢犯我释门天威!或许你觉得,你是唐皇朝的修士,为道门挡我释门,是大义所在。但是本座今日要告诉你,你们唐皇朝的道门,只会比我释门,更想要杀你!”
“今日,不管你跟我释门战况如何,道门都容不下你!魔头,释门大出天下,此乃天数,你挡不了的!不仅你挡不了,唐皇朝也无人可挡!数百年来,你们这些中原修士中,最惊才绝艳的天才高手,都死在了我释门金山大雪寺!你难道不知?!”
“他们以为,青衫仗剑,出关西行,孤身入佛寺,是大忠大义之举,是流芳百世,意气风流,受万众敬仰之举,但在释门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不识时务,不知天数,只知道白白送死的愚蠢之辈!”
“天下大争,犹如滚滚洪流,释门大出,尤胜泰山压顶,在如此大势面前,莫说几个凡人修士,就算是道门,又能奈我何?任何违背大势的人,都将成为黄土下的白骨,他们不会名垂青史,只会受到万众唾弃!历史是胜利者所书写,而释门占据神州,必将成为主宰天地的胜者,你们这些敢于反抗释门等人,都会遗臭万年!”
“百年之后,当中原修士,尽为释门弟子,他们再想起那些,青衫仗剑出阳关,孤身西行上金山,慷慨赴死不留名,一心只念神州安的修士,只会骂他们愚蠢无知!想想吧李晔,这些你们中原最惊才绝艳的天才高手,哪一个不是名动九洲之辈,死后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而你,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罢了。你今日孤身前来,也想一人一剑,与我释门不死不休?却不知,你这种自以为英雄的义举,你这种自以为为了苍生的悲壮,到头来,只会被英雄唾弃,只会被苍生辱骂!你做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
天罗之言,犹如滚滚雷音,在天地间炸响回旋,经久不绝,好似引起山川共鸣,有一种通彻世理,让生灵低首沉默的力量。
面对这番至理之言,若是换作一般人,可能就要被其折服,深陷其中,道心崩塌,但李晔始终面色平静。
李晔淡淡开口:“天下有大势,大势不可逆,顺势者得天下,逆势者成枯骨。芸芸众生,皆如米粒,独对大势,渺小无依。你说的的确不错,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千百年来,顺势者得天下,但天下又皆为逆势者所破,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数百年来,中原那些最惊才绝艳的修士,之所以仗剑西行,不惜慷慨赴死,也要阻你释门东出,不是为了名垂青史,不是为了苍生惦记,只是因为,他们愿意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觉得应该这样做!”
李晔取出卢具剑,将这柄大唐的天子剑,缓缓拔出剑鞘,他目光锋锐如冰凌,“成王败寇,此理亘古不破,但有的人,根本不在意成败。他们只追求自己的内心,就像他们不在意是被人颂扬,还是被人唾骂,仅仅因为,他们只做自己觉得该做的事。”
卢具剑徐徐出鞘,一声清亮的剑吟响彻天地,李晔目光如铁,直视天罗:“身为中原修士,守卫中原宗传,是我等使命,也是我等本份。祖宗留下了这片土地,也留下了他们的心血文明,我生于斯长于斯,为了这些能亘古长存,又何惧一战,何惧一死?!”
天罗感受到李晔沸腾的战意,不禁大怒,纵声咆哮:“竖子!我释门如天地,你只不过沧海一粟,蝼蚁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
手指在剑身抚过,卢具剑上龙翔九天的纹路,被次第点亮,青芒映照着李晔坚韧无畏的面庞,他举剑指向天罗,声音犹如沙场金戈:“我,李晔,上一世是亡国之君,这一世,在我眼里,家国仍旧可以亡,但绝不是,亡在你们这些域外教派手里!”
言罢,李晔眼中腾的升起一团火焰,纵身如虎豹,猛的笔直前奔。卢具剑声声啸吟,在他身后拉出一条青芒闪耀的直线。
在李晔和天罗对话的时候,八百僧兵已经走下缓坡,到山前的平地上列阵。看来天罗也有自知之明,他的话虽然暗合释门秘法,和罗汉们一样,有震慑妖魔心灵的效果,而且犹有胜之,但也没期望就此拿下李晔,所以早早就让八百僧兵备战。
天罗自身修为也在金刚境,并且真实战力很可能比法义还要高,但是面对李晔,他明显也没有什么信心,哪怕是有几名金刚境相助,他也不想与李晔输死一搏。
三十三罗汉的回报中说得很清楚,魔头具有瞬杀金刚境的能力。天罗作为释门领袖,同时也是释门大出天下,占据神州的领军者,他当然不会以身犯险,去跟李晔死磕。用手中的力量将李晔堆死,才是天罗应该做的事。
李晔动手之后,天罗怒气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多了,他方才跟李晔说了那么多话,目的就是动摇李晔的道心,但是看起来李晔不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且在他的言语“激励”下,战意反而沸腾起来,这无疑是打了天罗的脸,让他在众人面前脸上无光。
不过看到李晔悍然冲向八百僧兵,天罗除了盛怒之外,也有了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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