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呀劈呀。”
然后冬休屏气凝神,眯着眼睛,“啊”的一声给自己鼓劲,就用力劈了下来。
斧头刃挨着球的时候,梆的一响,冬休双手一震,斧子就被弹飞了,连带着冬休也趔趄几步,轻摔在地上!
冬休呲哈着,“麻了麻了!手给我震麻了!”
我忍俊不禁哈哈狂笑,笑的伤口都要裂开了。
再看那球,纹丝未动!
我咂嘴叹道,不错不错,又结实又滑溜还好看,够我玩一阵了。
这时远处传来笑谈之声,我心一慌,抱了球欲要回屋:“她们回来了,快进去快进去!”
冬休过来夺了我的球:“不行,这东西来的奇怪,不能让你自作主张。我去请示大人先。”
眼看外头的笑声要溢进院门,此时对于我来说简直像洪水猛兽。我也不再计较球不球的,此刻躲起来比较重要。于是一转身挪着小碎步,赶紧回来床上蒙上被子,好堵上耳朵屏蔽她们的声音。
我不想接触外界……所有的人事物都显得恐怖……
冬休回来的很快,掀开我的被子疑惑道:“不热啊?”
她笑着:“球是你的了。大人原话说了,‘既然是捡的,你们玩去吧’。”然后把那球擦擦干净,放在了我的玩具堆里。
透着灯光,我再度观察着它,白糯细腻,像块软玉,质感叫人觉得舒服。不过,它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定有来头。
可着实不像有生命之物。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出现发生,都有着前因后果,并且环环相扣。但我此刻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天送给我的小玩具~
大面积的伤处开始发痒……
痒的我不停的去抠。主要是,抠一块痂下来,特别好玩有快感,当真是恶趣味。
冬休一天要阻止我二十来回,直说再这样,就给我戴上手套。
“没长好就抠掉,会留疤的呀!”
听了这句,我才稍微安份点。只等着再养多几日,就可以大面积的去撕,一把过足瘾!
我的伤处日渐好转,可冬休这几日,眼中却不时有些哀伤之色。特别是在为我检查完伤口之后。
奇了怪。
我不禁问她:“怎么了?我伤的最重那几日,你倒是乐观坚强。如今要大好了,反而难过起来。”
她挤出笑容说:“嗐,奴婢也会有心事的时候嘛!不打紧,过过就好。”
这眼看六月将尽,近乎一个月的时间里,我的精神世界完全是冬休在撑着,如今蓦地见她颓了,我的情绪又一刹那跌落谷底。
她拿来我的蓝天白云衣裳,小声说道:“小菟,奴婢好不容易给清理好的。前几日怕拿回来勾起你的心事,如今看你情绪尚佳,不由得叮嘱你一句,千万放好了,别再穿它。”
看见这身衣裳我的眼睛就酸了,将它抻开,透光来看,裙摆上的脏污痕迹,到底隐隐约约点点滴滴了……
我叠好,将它悄悄藏回衣柜里。然后发现衣柜里少了点什么……
我的后颈生了一丝寒意:“我装信的木匣子呢?”
冬休嗫嚅道:“打完你后,大人就顺便把整个东厢抄了一遍,有关念奕安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我心头凄楚:“盒子上层,我存的小石头也拿走啊?”
“大人说,那是乡野孩童才玩的东西,一并扔了。”
我含着泪点点头,走到条案处,找了找我们的小红马摆件,果然不见了。
我恨我心宽,竟如今才发现……
还有!还有我的脚链!念奕安亲手为我系上的。
我迅速低头,往脚踝上看去,空空如也。
我胸中的火直接蹿升,冲的自己头晕目眩,双手发抖!然后哀哭起来,颓坐在床上,捶打起自己的腿。此刻,我是只被人剪了爪子的小猫,是只名副其实的小白兔。作为弱小的底层动物,除了能够拿自己撒气,还能对谁撒呢?
冬休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含着泪说道:“千万别闹!到了今日,你还不了解大人吗?她个性极强,警慧多谋,说一不二,不容得任何人违背她的意愿。”
我摇着头甩着泪:“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冬休用力握着我的胳膊,握到我有些疼痛,红着眼厉声劝诫道:“你听我说!那一日,书房的门开了,你趴在那一动不动,血肉模糊。你的衣裙上,地板上,溅的全是血点子!把你抱回房里,奴婢们是哭着把衣裳给你换了,擦干净浑身的斑斑血迹……”
“幸亏清理伤口的时候你没醒,不然光是剪下坏掉的皮,就得让你哭的撕心裂肺!”
“我把这些说给你听,也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以后如何与大人相处,当需心中有谱,千万谨记!”
看着她恳切的眼神,我恢复了一些平静。
谢谢冬休,她厚意待我,我又岂能让她难做。便喘口气,用上许久没爬上嘴角的萌甜一笑,灵巧说道:
“你别急,我不闹。我和奕安哥,岂能是丢了几样信物就能影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