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奕安跟我脑袋撞脑袋:“这就厉害了。官府十几年前就下令禁止饲养狞猫,还进行过大力的补杀。”
我叹气:“自然知道危险,我从不敢在白天召唤它……若不然,也不能轻松用两只小狞猫幼崽,威胁那耶伽老和尚穿上肚兜。”
他扑哧笑了,笑完了又劝我道:“今后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京中,你要再有什么小动作,可要三思。”
我心中隐隐作痛:“嗯……阿耶也这样说了。嗐!”
轰——嚓——!
一声霹雳惊到了我。
我身子微微一震,念奕安即刻搂抱我入怀。我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紧紧闭上眼睛。眼泪还是悄悄溢出来,沾在他的衣服上。
不舍得他啊。
雷声遮盖着我的默默哭泣。
念奕安挑着声调:“诶~,来了来了,快看。”
我这才斜脸往外瞧。是甜甜来了,猫最怕水,可她并没有因为暴雨将至而爽约。
我赶紧蹲下来张开双臂,做出要抱它的姿势。
她是一只优雅的猫,无论走跑蹦跳,都像一位小娘子。她本就生的四脚踏雪,跑起来,划出白色的重影,像是白裙的涟漪。
“唔……就是它了。”我胡撸着猫头,向念奕安介绍着。
“狞猫也有这么温顺的?不可思议。不是说要从小驯养,才懂听话吗?”奕安哥尝试着去摸它。
我小小的得意:“嘿——,我们这才不是训出来的,天然跟我亲。”
然而当给甜甜猫胡撸毛,胡撸到肚子的时候,我却发现,她肚子大了……
我一惊:“天呐,她有宝宝了!”
“啊?”
我示意甜甜猫躺下,去检查她的肚子。我的个老天鹅啊!不仅有宝宝了,而且快生了!
可它浑然不知我的担忧,依旧卷着身子,半露着白肚皮微微打滚,表达着它极大的信任。
我们与它亲昵了不多时,雨点开始落了。
为了不使它的毛发淋湿,我告诉她:“你先回北苑避雨吧,等你差不多生了小孩,我经常找你,给你准备羊奶喝。”说着话,和它顶了顶头,它得了授意,蹭了蹭我便离开了。
大地成了个瓮子,头顶连天暴雨若蔗糖浆浇灌下来,虽迷进眼睛里,但浓甜稠密。
细腻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很快积了水,一脚下去,鞋子湿了。
于是,就干脆踢飞了鞋,光着脚乱蹚。天水真干净,我甚至闻见了冰川融雪的味道。情之所起,心中恣意。我踢起了水花,溅了他一身,他大笑着,也踢起水花,回敬着我。
再一声雷响。
震的人心肝儿颤颤,身体深层沉睡的“小虫子”也蓦然被唤醒!
我突然来了一种感觉,扑上去踮着脚尖,狂吻着他。
他一愣,瞪大了眼睛,随之也与我共同沉沦进深海当中。
我俩就疯狂的啃着,像是只有深吻才可以制造出氧气,才可以在深海中续命。
我的心狂乱跳着,乱抓着他的衣领。他紧紧扳住我的头,我的后颈,我的后胸。
我已经丧失思考,那数层薄衣像是缚身的茧,此刻再不允许有任何东西阻碍着我们。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外袍是怎么被扯下的。而我的衫子早就被淋的湿透,再与他揉搓在一起,现下早已是衣衫凌乱,袒肩露背,只剩下小衣。
一直吻一直吻,由站立瘫倒在地上。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在水窝里吻,翻滚着吻,双鱼玉佩两不相离的吻。地面的鹅卵石和匝下来的巨大雨滴是一层层的触点,它们使得皮肤之下的血脉更加偾张。
身处天与地与海的漩涡里,没有此方也没有彼岸,没有开始也不会结束。只有当下,就是这一刻这一秒,这一秒一刻便是真实,是真相,是没有保留倾尽所有。
我们的身子贴在一起了,是鱼,是花,是一片云,是千里江川。是一把长矛贯穿彼此胸腔的痛楚,是平生夙愿达成的欢喜,是濒死之际的无限安宁。是今朝的晨露亦是此刻的闪电。
可……
天旋地转突然降低了速度,只剩下我一人在此中流荡……
然后我的身子被人托着猛晃了一下,坐了起来。
醒了。
我睁开眼,高热的体温骤然降落。
雨滴打在他裸露的上半身,迸溅的水花咂进了我的眼睛。
他赶紧找到我的衫子为我披上。
我喘着气,胸脯上下起伏,我低头看了看,两个小山包也挂着水滴。
滴答……滴答……
我几乎可以听见心里的那一滴水,吧嗒一声,时间,又开始走动了。
他颤抖着吻上我的额头,气息凌乱的说:“再等等。等等我小菟子。”
我读出了他的懊丧,心中一疼连忙抱着他说:“好,都听你的。”
谁等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