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熬了多久,我感觉寒冷侵浸到了骨头里,已经不是冷了,我感觉疼,好疼。可是却不似刚才那般寒战打个不止,哆哆嗦嗦了。身体趋于平静,呼吸和心跳好像都放缓了……
这种感觉很像微醺。
我越来越不能控制意志,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里,若一颗石头沉入了海底。
就在似睡非睡,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贴过来了。
是谁给我盖上了一张狐裘毯吗?
我转动着眼球,可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着毛茸茸越贴越近,直到把我整整包围。我仿佛睡进了一只大棕熊的怀里,柔软,温暖,再不惧风雪。
我把最后的那点清醒泄掉,安心的睡去了。
我又梦见甜甜猫舔我的头发了,她那带刺的小舌头像块砂纸,刺啦刺啦的来回刷着。
清洁毛发是猫咪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当然,也可以帮自己的心上喵共同清洁。
而我就是她心上的人形喵咪。
可她今天有点过分,竟然往我脸颊上舔,刺痒刮痛使我清醒过来。待缓缓睁开眼睛,借着满地的雪光,我竟然看见了一个与我的头一般大的猫头!!
她那大舌头又刷了过来,简直遮天蔽月,又刷了一道我的鼻子,舔走鼻梁上的落雪。
天呐!甜甜???
我手一撑坐了起来,才发现她蜷着身子,让我躺在她的怀中。而盖在我身上的,是另一只白色的猫,头顶和尾巴是蓝灰色,长得像个海盗。
我的个老天鹅啊!!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我喜极又感动之极,他们竟是这样用自己的体温护我一夜的周全。
甜甜和以前一样。一和她说话便发出咕噜噜幸福的声音。
“你又是怎么穿越来了?还穿成了“狮子”?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她轻喵了两声,声调婉转,是在告诉我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生活。
没想到“一家人”竟然在这里团聚了,看来前些日子出现在窗台上的影子真的是她。现在我明白了,该是顾虑着自己体型过大,不能轻易出现。
呜咽的寒风又把我吹回到他们两个的怀里,我们三个继续团在一起,现在我家甜甜这毛发,怕是浓密到睡雪窝子也不怕了。
我一直和他们说着话,告诉她,若时间与地点妥帖,我就摇铃铛与他们相见。
我的手指并拢,在她眼前忽闪忽闪比划着。就像她小时候,我用铃铛逗她那样子,她一定听的明白。
不多时,天色欲亮,一夜的大雪还未停,不远处长街上扫帚清雪的声音已经响起。
甜甜和海盗猫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除了长得和幼狮不一样外,大小可真的没有分别。
是时候了,我呼噜呼噜他们两个的毛,拍拍他们的背:“好啦,这一关过了,趁人不多,快走吧。”
甜甜又拿头蹭了蹭我,现在这力度可是差点把我蹭倒,依依不舍之中,还是回望了我一眼,才与海盗猫攀上廊房,沿着墙头不见了。
许是清雪任务繁重,这清晨第一班上值的人比平时早了三刻钟。
哗啦一声,门开了,一位小哥迎头与我撞见。
见我如见鬼。
扔下扫帚打着出溜摔得落花流水的跑了……
也是,来打扫没人居住的宫室,一开门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能不跑吗?
上天助我,早开门这会子时间,赶在了来捡我“尸体”的人前面。
我便双拳一攥,飞风一般的窜了出去。
外头的雪真厚啊,一步下去便如踩进了雪洞里,步履维艰。但我只能没命的跑着,生怕再出现几个陌生人把我提溜了去。我的衣裙上,头发上,沾上了满满的雪花,狼狈如一个迷失在荒原中的不归人。
我该去哪里?回暴室,去找苹果,还是去找苏姑姑做主。
可是脑中如镜,照出了一个人来。
我该去的地方应该是青鸾宫啊。
害我和苹果的人,单那股子急迫的狠劲儿,就太像北境王李灈了。何况再加上其他的迹象,能和这马脸王爷一条绳上的人,还能有谁。
现在,只有周贵妃和我的矛头指向的是同一个地方了——中宫昭庆殿。
那枚青鸾玉佩此刻成了登天梯,直通到周贵妃的寝殿外。
贵妃尚未起身,而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虚礼,我急切拍门喊到:“快!快拿一碗鸡血,泼到彩丝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