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战舰尚有破损和待修补之处,岐山盗都是在沿岸和闽江两侧抢掠,他们对战舰的保养只限于能在近海和闽江行驶就可以了,徐子先不得不请林家派了大量工匠过来抢修,花了十来天时间可以保障战舰不沉之后,又召来水营的水手上舰,将俘获的十一艘海盗船全部升起主帆,行至东藩的临时码头停泊,并且开始修造船场,准备进行更进一步的修理。
与此同时,由于资金充裕,大量的器械,包括农用和工业用的器械,还有船用器械,包括大量的木材,铁钉,帆布,绳索,南安侯府都是大量的采购,并且只要购买够一船了就立刻上船运走。
徐子先本人是在岐州港口被毁之后,折返岐州城。
“上寨真的可以放弃了。”
州衙之内,身为同知岐州和防御使,兼上寨都指挥的徐子先与知州吕问贤对坐,吕问贤有些神思不属,徐子先的神情倒是笃定的很。
“你这上寨都指挥说能弃,我还说什么?”吕问贤苦笑道:“要不要和安抚使司打个招呼?”
“事后上禀备案就行了。”徐子先道:“岐州港他们不会放弃,估计会在港口那边重立军寨,那也不是上寨,而是岐州港寨了。而且下寨和中寨不必保留这么多兵马,会移几个营到港口那边去。”
“港口那边烟火弥漫。”吕问贤道:“这几天明达你一直在忙活啊?”
“我估计很快要调任。”徐子先道:“以福州诸公的效率,港口利用起来最少得半年,留着那些营寨房舍,给强盗慢慢滋生立足的空间?没有我南安团练,再出一股岐山盗,还得我再费力去剿一次?”
虽是开玩笑,但也算站的住脚的理由,吕问贤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纠缠这件事。
“咱们可刚共事不到两个月。”吕问贤唏嘘道:“虽然年岁相差较远,但和明达脾气相投,真是可惜了。”
“吕大人何必这么悲春伤秋。”徐子先笑起来,说道:“陈于泰授首,这是大军功,大人身为知军州,提升品阶是必然之事,难道还想着留在岐州不成?”
“这个,朝廷恩命,下臣岂能胡乱揣测?”
吕问贤倒是忸怩起来,满嘴大胡子的官员做这种姿态,还真是怪异的很。
徐子先叹口气,说道:“吕大人请我来,想必是要事要说,还请直言罢。”
“好吧,下官就直说了。”吕问贤道:“据我在安抚使司的好友回报,安抚使对我的安排有这么几条,其一,任同知建州。其二,调出福建路,到邵州任知军州,其三,任转运副使。”
吕问贤一脸诚恳的道:“还请明达教我。”
徐子先微笑道:“这等大事,吕大人为什么要问我?”
吕问贤理所当然的道:“君侯已经是福建路的重镇,下官岂能不问君侯的意思?”
徐子先倒是微微一征,吕问贤居然在这种时候表示出投靠之意?
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虽然赵王气势汹汹,甚至用出了毒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在齐王的折冲之下,现在的局面还是赵王和林斗耀平分大权。
而除了赵王和林斗耀之外,福建路最大的实力人物,便是南安侯徐子先。
并非是徐子先有多少私人安插在各路的驻军里,也没有多少门生故吏在各处为官,可以一呼百应。
徐子先的所有班底,仅限于他身边的文武将吏。
他的实力,不是别的,就是纯粹的声望加上强悍的部曲,南安团练展现的战力不下于禁军,外界的评估,徐子先掌握的战力和本人的指挥能力,最少抵得禁军两个军!
厢军便是出动二十个军,怕也不是南安团练和徐子先的对手。
这个评价,有人为拔高,但距离事实也不是太远。
而吕问贤更是清楚,陈于泰的十来艘船也落入徐子先之手,在齐王的安排下,澎湖和水师怕也会落在徐子先的手中。
纯粹以武力来说,徐子先完全够资格和赵王分庭抗礼,外界所谓的徐子先占一成,完全是低估了徐子先掌握的地盘和武力。
这其中有东藩强行拉下的分数,毕竟东藩荒芜了二百多年,一直未能开发利用,徐子先就算再能干,能用多少年时间把东藩开发出来?
可能大量的资财,就这么凭白的浪费在东藩了。
如果是徐子先能留驻岐州,控扼住福州的出海口,加上强悍的武力,还有昌文侯府的文官人脉,徐子先占的就不是一成,而是实打实的和林斗耀,赵王,三分福建路天下!
吕问贤的评价可能是要高一些,其在福建没有深厚的根基人脉,否则也不会被放在岐州这种险地多年,若是外调外路军州,更是要从头经营,当然为智者不取。而留在福建,其与林斗耀攀不上多深的关系,和赵王更是素无往来,而且赵王的风格不为文官所喜,昌文侯府又是站在徐子先一边,其如何选择,自是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