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宴之前,徐子先要和陈笃中,陈正宾商量事,请陈正志找一个安静地方,陈正志笑着将他们引入杏园。
杏园朴实无华,但胜在花木颇盛,虽然是冬天,福州今年还没有落雪,杏树的叶子落光了,并没有扫,铺在地面上厚厚一层,其余的一些花木,比如月季,居然还有花朵开放。
走在这样的地方,脚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人的心境反而是宁静了很多。
在一处花房外,徐子先看到了正带着几个丫鬟安顿兰花的陈文?。
相比此前,陈文?毕竟还是害羞的多,两人在上次见面坦露心曲,徐子先更自然了,陈文?一见他便是红了脸。
“三妹喜欢各种花木。”陈正志笑着道:“今天你送来的兰花,她可喜欢的紧。”
“你喜欢就好。”徐子先笑着对陈文?道:“等我从京师回来,多带些北地的花木,先放到别院,等你过去打理……”
“羞不羞?”陈正志看到小妹羞不可抑的样子,出来转圆道:“你不是要和九叔,十二哥谈正事?”
陈笃中在上一辈排行老九,年岁不大,陈正宾排十二,也比陈正志大不到十岁,算是昌文侯府中的中生代,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人并没有凑过来,只是站着远远的看这边笑,徐子先也不好多耽搁,况且当着大舅哥的面撩妹,心里也没那么放的开。
陈文?只羞了一小会儿,就惦记花木的事,向着徐子先小声道:“北方牡丹花好,记得多带几盆回来。”
“放心。”徐子先笑嘻嘻的应一声,心里却是把这事当正事给记下来……
徐子先和陈正宾,陈笃中进入杏园的一座精舍内,陈正志叫人上茶来,自己告了声罪,去前院招呼客人。
“明达找我们有什么正事谈?”今天和上次不同,陈笃中和陈正宾都穿着家居的便袍,看起来都是随意潇洒。陈正宾更随意些,坐下之后,就问徐子先的用意。
陈笃中当然不急,坐着慢慢品茶。
虽然双方已经是姻亲关系,但徐子先冒起太快,在官场上的人脉几近为零,陈笃中和陈正宾都不太清楚徐子先的来意,不过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请求,两人都是准备同意。
毕竟刚成姻亲,需得照顾徐子先的脸面要紧。
徐子先道:“十二兄,如果南安团练经过澎湖,停泊休整,补充食水,或是入港避风,是不是都没有什么干碍之处?”
陈正宾想了想,说道:“得有个名目,论理来说,南安团练只负责守备南安一带,按团练守捉使划定的范围防备即可,除非是追击贼寇,不然团练无故不得出境。就象是团练使守土有责一样,团练兵马,也是不能擅离的。澎湖地方,港口避风处很多,八个大岛都是岩岛,有不少天然可避风之处,不仅朝廷水师会来避风,外来的色目商人的船队,来避风朝廷也是允准的,总不能看着人遇难海上而不顾,那样谁还来做买卖?大魏团练的船队,当然更允进港口避风,但明达得想到一个不错的借口和理由,否则我事后只能上报,安抚使司责问下来,不知道你要怎么回复?”
徐子先能当面给林斗耀难堪,但安抚使司下达的军令还是需要执行。徐子先的底气来自于自家有财源,有兵力就是有实力,所以不惧刁难。如果南安团练自己有犯忌出错的地方,林斗耀怎么为难南安团练,旁人也不好说话,等于是自己主动送把柄给仇家,就算徐子先不会因此被免职,脸面上也是不太好看,等若伸脸给别人扇,陈正宾的话相当的有道理。
“我们的理由就是沿江近海哨探。”徐子先笑着道:“岐山盗是我南安团练的心腹大患,为防其暗中突袭,南安团练成立水营,沿江面,近海地方哨探,避风至澎湖,这个理由十二兄以为如何?”
“可以。”陈正宾点头一笑,说道:“虽然还是有些勉强,但有这个借口,林斗耀也不好太过较真,否则南安团练就上奏一句话,日后果被海盗突袭,是否由安抚使司负全责?有这么一句,林斗耀怎么答?他不会那么蠢,主动把这个麻烦揽到自己身上……”
陈笃中这时一笑,说道:“明达虽然不是我们文官一脉,这种水磨功夫居然也是不浅,看来真是后生可畏。”
笔墨官司,案前角斗,其实都是文官推诿踢皮球的本事,这样的本事当然是小道,陈笃中是在开玩笑。
“但不知南安团练到澎湖做什么?”陈正宾道:“团练也有水营么?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水营还没有成立。”徐子先道:“但江滩一战,俘虏的船只很多,大船有水?船,灵龙船和福船,基本完好,小弟年后赴京师,就是打算用三艘福船北上,由海路至京,虽然时间不一定,但要比陆路俭省方便的多。”